等再次睁开双眼,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祁青泓将他半搂在怀里,云辰看向眼前的墓碑,爸爸和妈妈,外公和外婆,齐齐整整的一家人,如今终是团圆了。
云辰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他挺直了脊背,撑着祁青泓有力的手臂,面向街坊们深深的鞠躬,“这次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叔叔阿姨们。从小到大,我和外婆受了叔叔阿姨们的诸多照顾,如今也是叔叔阿姨们陪着我送完外婆最后一程,她心里必定是十分高兴的。”
云辰努力的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外婆没有离开我,她只是去和我的外公、爸爸、妈妈团聚了,我…我为他们高兴。”
云辰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叔叔阿姨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认真拍戏,用功读书,不让你们担心,也不会让外婆担心。”
叔叔们拍了拍云辰的肩膀,阿姨们帮他擦干眼泪,一一与他道别后陆续离开了墓园,最后只剩下云辰和祁青泓两个人。
祁青泓坐在墓园的青石板上,将云辰抱进怀里。
云辰紧紧的环抱着祁青泓的腰背,将脸扣在祁青泓的胸膛上,没多久,祁青泓的衣襟就湿了一片,然而怀里的人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巧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云辰就学会了隐藏心事,有伤有痛从来不讲,似乎早已习惯独吞苦果。这次也是一样,他只是紧紧的,贪婪的,不舍的,短暂的,任由自己攥紧爱人的衣角,但是仍旧没有倾诉半字。
可祁青泓都明白。
云辰小小年纪,接连遭遇不断的重击,却能稳住心神,有条不紊又得体的操办好外婆的后事,从通知街坊邻居,外婆的挚友,预定悼念厅,采买招待宾客的小食,回礼,各类丧葬用品……到和墓园确认落葬的细节和时间……祁青泓不敢,也舍不得猜测他的小朋友,经历过怎样的过往,才能把心智锻造成如今的模样。
祁青泓闭上眼睛,一向冷静的心泛起密密的疼痛,几乎要落下泪来。
“宝宝,不哭了好不好,外婆看到了会舍不得的。”祁青泓轻轻的抚着云辰消瘦的脊背,他也舍不得。
云辰终于将脸从祁青泓的怀里抬了起来。
祁青泓伸出手,温柔的抚了抚云辰肿起来的脸颊,“以后想抽巴掌,就抽我,好不好?”
云辰的眼泪又瞬间滚落下来,他面容苍白得厉害,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祁青泓的面色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当下,他似乎丧失了冷静,缜密,沉稳,不感情用事等一切属于祁青泓的特质。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小朋友不要这么伤心。
云辰用手背将眼泪蹭干净,垂着眼,小声的说:“祁总,我们也下山吧。”
祁青泓指了指左臂上缠着的白布,“我都戴孝了,你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也都认识我了,还是要赶我走吗?”
云辰怔愣的看着祁青泓手臂上的白布。
“宝宝,不和我分手,好不好?”祁青泓轻轻的吻了吻云辰红肿的眼睛。
云辰一直盯着祁青泓手臂上的白布,眼泪又成串的滚落下来,“我……”他哽咽出声。
祁青泓温柔的,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用抱小孩的方式抱着他,拍着他,哄着他,“宝宝,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云辰泪眼朦胧的看着祁青泓,“我们,我们不合适……而且,外婆…也不会同意的。我不能因为外婆…走了……就不听她的话,让她伤心……”
祁青泓见他终于肯开口,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耐心的问:“我们哪里不合适?愿意说给我听吗?”
云辰垂着眼不讲话。
祁青泓没等到回答,又问他,“你怎么知道外婆不会同意,你把我们的事情给外婆说过吗?”
云辰摇摇头,眼泪砸到了祁青泓的衣襟上。
祁青泓说:“我和你外婆单独见过两次面,第一次的时候,她确实不同意,第二次,她将你托付给了我。”
云辰猛的看向祁青泓。
祁青泓的眉眼尤其出众,他愿意真心对谁好的时候,目光脉脉,温柔又多情。
祁青泓也看着云辰。
最开始,只是觉得这孩子生得漂亮,精致明艳的一张脸,哪儿都鲜亮招人,后来又觉得他个性好,温顺可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告状,一身天真无邪的少年稚气,一副干净拙稚的少年心性,忍不住想要多疼疼他,想为他遮风挡雨,想为他修筑一间温室。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能遮风挡雨的温室?
小鸟不待在鸟笼的时候,风雨总会多过晴日,甚至因为祁青泓的存在,小小的雏鸟迎面撞上的,从来不是和风细雨,而是血雨腥风。
但又有谁,忍心将有着五彩羽翼的小鸟,一辈子都拘在笼子里呢。
祁青泓又吻了吻他的眼尾,“和外婆单独见面的第一次,就是她在你的病房见过我之后。外婆问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本来想瞒着她,但是老人家那么睿智通透,她的神情告诉我,她什么都猜到了,所以我告诉她,你是我的男朋友。”
云辰猛吸一口气,惶惶然的看着祁青泓。
第58章 一开始便有些收不住
云辰猛吸一口气,惶惶然的看着祁青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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