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晚上,祁青泓…有没有去沈文文的房间。
这些他之前一直不敢细想的事情,如今却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死死的缠绕在心口的位置,越来越多,越来越紧,几乎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云辰狠狠的闭上眼睛,他们之间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一副失恋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云辰不想再这么猥琐的偷窥了,他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紧闭双眼催促着自己快点睡着,但沈文文拽着祁青泓哭的的画面却不断循环的出现在眼前,云辰似乎能感同身受,他们都是为着同一个人,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就连天之骄子也一样。
云辰觉得挺好笑的,不笑沈文文,不笑方医生,只笑他自己,都这么巴巴的挽留,都这么巴巴的想送上门去。
云辰把脸埋进枕头里,他对自己说,我不难过,我只是心口被块小石头撞了一下而已,有一点点痛,这点痛我还忍得了,至于呼吸困难,交臂历指什么的…都是错觉罢了。
明天……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下着毛毛细雨,江川市一到冬天就爱下雨的毛病今年特别明显,湿冷的天气让剧组的北方工作人员都大呼吃不消,因剧情需要,演员们在拍摄时只能穿着单薄的春夏服装,确实挺遭罪的。
拍摄现场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打板。
曲喜瑞站在雨中的拱桥上,江南的水乡和桥上的人,组成了一副笔调温柔的水墨画。
夏振东气势汹汹的跑上拱桥,“喜瑞,老板说你不再登台唱戏了!是不是真的!”
曲喜瑞吸了口烟,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夏振东。
夏振东更生气,“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不要嗓子了!”
曲喜瑞不想理他,面色平静的看着远处。
曲喜瑞的脸过分漂亮,气质却冷冷清清的,他用白皙细长的手指夹着烟,眼神疏离,监视器上的画面有着满满的故事感。
夏振东红了眼睛,“你不唱戏,是为了苏毓遥吗?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白师傅吗?对得起我们的袁师傅吗?曲喜瑞,你醒醒吧,不论你唱不唱戏,苏家都不会接受你。”
曲喜瑞低着头还是不讲话,一滴泪却滚了下来,掉在湿漉漉的石板上,瞬间没了影踪。
夏振东走上前,狠狠的推了曲喜瑞一把,曲喜瑞的腰重重的撞在拱桥的石栏杆上,可能是痛极了,他大声的吼回来,“人人都说我是勾引爱国抗日将领家中女眷的无耻戏子,我唱不唱还有什么区别!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来看我唱戏了!是!我是对不起师傅!但我不能再对不起毓遥!”
曲喜瑞双眼通红,但他没有再流泪,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振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不要再管我了,就当…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吧。”
夏振东气得大笑,“曲喜瑞,好,你好得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突然间,曲喜瑞面色煞白,惶惶然睁大了眼睛。
夏振东冲着曲喜瑞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当着他的面,扬手一扔,空气中划过一道浅浅荧光的弧线,曲喜瑞送给苏毓遥的定情礼物应声掉进了桥下的河道里。
是一枚小小的平安扣。
云辰茫然的看着沈文文,踽踽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是他送给祁青泓的平安扣,上面的琵琶扣结还是外婆亲自打的。
云辰的嘴唇一寸一寸的泛白,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沈文文背对着摄像机,对着云辰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云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一点也不想哭,但是眼泪却倏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淌了满脸。
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
第20章 就算神仙来了也捞不起来
沈文文面色冷漠的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云辰。
冬雨萧瑟,云辰的衣服渐渐湿透了,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冷,肩膀微微颤抖着,露在戏服外的皮肤白皙细腻,渐渐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云辰低垂着头,沈文文见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两扇绒密的睫毛柔软的覆在脸颊上,泪水和雨水把睫毛打湿了,一簇一簇的团着,看上去很可怜,又异常的漂亮。
沈文文想,青泓哥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这矫揉造作的玩意儿,玩个一两次不就该腻了吗。
导演喊停。
张导看上去有点纠结和躁郁,他点了一支烟,一遍一遍的回看监视器的画面。
刚刚那场戏,曲喜瑞本来只用给到空洞,略加一点点无助和隐忍的表情,不需要哭出来,一旦哭出来,可能就会显得过了,但云辰哭得实在太好了,眼尾通红,皮肤雪白,整个人有种清澈透明的美感,而且,云辰给到画面的悲伤氛围太到位了,以至于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浓重情感。
张导深深的吸了口烟,突然想到云辰试镜时的那场戏,心里默默感叹,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哭,心里像是装满了悲恸和绝望,却找不到人倾述,只能在装不下的时候通过眼泪释放出来。
通常来说,无声的眼泪确实比声嘶力竭的哭喊更加让人记忆深刻。
张导还没纠结完,又想到一件恼火的事儿,他皱着眉把沈文文叫到面前,“道具怎么回事?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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