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泓看见云辰突然生无可恋的揪着毛巾,慢慢掏出一支烟点燃,“愣着干什么,要我帮你脱衣服?”
云辰嗖的一下起立,拿上睡衣,闪进浴室。
“我怕什么,我又不是gay。”云辰锁紧浴室门,“回想高中三年,帅气温柔的同桌哥哥与我朝夕相对,每周周一早自习准时向我表白,共计表白112次都没把我掰弯,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本人立场坚定着呢。如果霸道总裁要用强,那我就叫破喉咙!这破酒店的门差得很,最多三嗓子,楼道里就会站满围观群众,让他狠狠的丢脸,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他的传说!”云辰脑补了一下,觉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脱衣服洗澡。
霸道总裁等在外面,云辰不敢磨蹭,快速洗好,然后穿得严严实实的走了出来。
一身棉质的浅色睡衣,图案是一堆憨态可掬的小熊,戴着红色的瓜皮帽玩着橙色的小皮球,衬得手臂、脖颈和脚踝格外白净。
祁青泓掐了烟,“最近在A组多还是B组。”
云辰站得端端正正,“在A组的时间比较多,张导怕我们跳戏,特意请统筹尽量按照重要剧情线来排。但如果有时候进度太慢,就会把相同场景但不太重要的戏排在一起,我们几个主演轮轴转。”
祁青泓点头,“饰演白玉春、袁师傅、大佐的演员都是老戏骨,他们演技好经验足,你跟着好好学。”
“是。几位老师对我特别好,听说白师傅之前从来没演过京剧演员,但他在戏里指点我的时候演得可好了,形态风流,惟妙惟肖,真的是老艺术家,演什么像什么。”
祁青泓走近了一些,“今天的戏还不错,曲喜瑞跪在那儿,让人心疼。”
云辰抬头,撞上对方的目光,那一瞬间,仿若又看到了大雨滂沱中撑着伞望向自己的祁青泓,云辰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祁总对不起,我今天……又耽误剧组收工了。”
“委屈了?”
云辰垂着头小声说:“没有觉得委屈,但是看着工作人员在大雨里跑来跑去,我心里很急,让全组人陪着我熬夜淋雨,我……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但我又知道不能急,我一直在想,曲喜瑞那个时候在想什么,一定是对爱人很不舍,很愧疚……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以为会永远在一起,以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他们分开。但是,先放开手的人,居然是我……在她家门前说出一刀两断的人,居然是我……她听到了肯定会很难过,我不想她难过。”
低垂的眼眸被绒密的睫毛挡着,云辰的声音有些难过,“陈导拍出来的镜头很美,就像电影一样,是我太笨了,一直都达不到他的要求。他肯定很生气,编剧笔下这么忧伤,这么有意境的一场戏,如果我演不好,多可惜呀。”
祁青泓又走近了一些,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鬓角和耳垂,云辰的脸蛋儿到耳朵倏的绯红一片,小巧圆润的耳垂尤其鲜艳。
“我说了,今天的戏还不错。”
云辰怯怯的看了祁青泓一眼,婉转又为难的表达了一下对他这句话的不信任。
祁青泓问:“今天冷到了吧,是不是更讨厌做演员了。”
云辰摇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做演员。那天……就是您骂我的那天,拍完后张导特意让我看了那几场戏,我觉得……好神奇,内心感触挺多的。我现在也说不清到底喜不喜欢拍戏,但是肯定不讨厌。而且,我做任何事都很拼的,不是瞎混混的,高考前复习的时候,照顾外婆的时候,我都很拼的。”云辰认真的看着祁青泓,“祁总,我向您保证,我一定认认真真的演,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后悔选我演曲喜瑞。”
“你是不是怕我。”
云辰的脸又红了一些,“今天拍完后才发现您来了,每次十条,二十条才能过的戏,都恰巧被您看见,我……我就挺心慌的。”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柏小放,您是《铅华》的投资人,柏小放一开始不相信,后来我们一琢磨,张导对您都客客气气的,您还能随随便便占用他的办公室凶我,所以多半没乱讲话。柏小放说,摄像头一打开,钞票就像水一样哗哗哗哗的流,流的应该都是您的钱吧,然后我又一直过不了,就像是当着您的面乱花您的钱,还特大手大脚,就……挺心慌的。”
祁青泓笑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云辰的脑门,“你倒是懂事。”
“祁总,其实那天在张导的办公室,您是在教我演戏,教我怎么在镜头前表达复杂的情绪,对吗?”
祁青泓让云辰在床上坐好,动作自若的把他的裤腿卷了上去,云辰的膝盖和小腿上布满了乌青和瘀血,祁青泓用手指碰了下,“疼吗?”
云辰全身僵硬的往后躲了躲,“不疼。”
房间的门铃响了,云辰正要起身,祁青泓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然后自己走过去开了门。
云辰内心狂吼:“千万不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找我对戏,吃夜宵呀,我不想让人知道大老板半夜三更在我的房间里呀!”
云辰鬼鬼祟祟的爬到床尾,瞧见门外站着一个面生的男人,把一个纸袋递给了祁青泓。
祁青泓关上门,走回来坐到床沿,从纸袋里拿出了两支治疗跌打损伤的外用药和棉签,给云辰的膝盖和小腿上药,余光里看到云辰垂着头,还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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