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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小提琴曲的响起,钢琴声如雨滴坠落,淅淅沥沥打在听众的耳廓上。陆鸣如沐一场春日的雷阵雨,他稍稍往后靠了一些,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他看到池秋正温柔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是在“看”着无数乐手演奏的舞台。
    陆鸣启唇,并未发出声音。
    舞台上的音乐从激烈迸发,到柔情四溢,现下正是舒缓的时刻。
    池秋什么话也不说,他微微勾起嘴角,侧脸如初晨般漂亮。看得陆鸣怔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两人在花园中初见的场景。
    陆鸣依稀记起来,是他先同池秋打的招呼。
    不为别的,就因为15岁的池秋长得很是秀气,周身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少年的躁动感。充满惫色的陆鸣被他所吸引,不自觉地朝前一步,忍不住同他搭话,把刚买的奶茶往他手里硬塞。
    陆鸣听到脑海中,远远的,有一道声音在说话——
    “我们要是能一直在一起该多好,我会永远都很喜欢你。”这道声音不甘心地问,“你呢?”
    你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记忆中,这个声音显得模糊又很迫切。
    陆鸣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是他的?还是池秋的?他想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地,他看到花园中17岁的自己抬起了头,那张落寞的脸上,意外出现了迟到的青春期焦躁。
    而少年简单纯粹的愿望,是日后花开的种子,早早地被埋下了。
    陆鸣的脑袋猛然作疼,他想不得许多过去的事情。事故的外伤,以及他内心的伤痕聚集在一起,将他的记忆撕碎。
    不管是关于母亲陆悠,还是关于池秋,片段式的记忆让他变得时好时坏。不想起最好,想起了总觉得痛苦。
    陆鸣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紧了后槽牙。兴许是在满耳乐色的催眠下,陆鸣犹如溺水的人,求救般地抓住了池秋的手。
    专注听音乐的池秋被他吓了一跳,匆匆回头,对上了陆鸣深沉的目光。对视间,池秋强行将自己的视线变得空洞,他悄声:“怎么了?”
    如潮水般漫延的钢琴声此起彼伏于整个场所,淹没了池秋微不足道的声音。
    陆鸣没有松开池秋的手,他在仓促间强行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他将池秋的手握得更紧了。不仅如此,他的指腹还搓揉着池秋的手指,与之十指交缠。磨蹭得池秋脸皮发烫,心中酥麻微痒。
    作者有话说:
    周二更。
    第29章 “我和陆鸣已经结婚了。”
    菜很快上齐,一个接一个的服务员将每一道菜端进来,报出菜名后,整齐地放在池秋面前,拢总不过两分钟。
    一道葱油鱼,一道脆糖藕,一道虾仁滑蛋,一道蟹粉豆腐。末了,还有一大碗荠菜鳕鱼汤。
    由于陆鸣方才叮嘱过,不需要留人在包厢内,服务员上完菜就出去了。
    没了张姨在身边,池秋不知道每一道菜摆放的位置,难以下手。他自知刚才是踩到了陆鸣的忌讳处,等会儿真是不知如何开口,让陆鸣帮他夹菜。
    幸亏桌子不宽,他用自己的指背悄悄朝前试探,碰到了一只餐盘。
    趁着陆鸣还没过来,他把各个餐盘外边都小心地摸了摸。
    三只一样的盘子中:有小碟子的是葱油鱼;盘身微凉的是脆糖藕;底部滚烫的是蟹粉豆腐。另一道温热的,应该就是虾仁滑蛋。再往边上去一些,较高较大的碗,一定是荠菜鳕鱼汤了。
    搞清楚了每一道菜的位置后,池秋松了口气。
    其实,他对陆鸣母亲的死早有耳闻。虽不太清楚细节,但他知道陆悠死得并不体面。或许这么多年来,陆鸣一直就无法接受,所以刚才陆鸣才会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池秋自知今天说错话了,讨好般地摸到自己的碗,为陆鸣盛了一碗荠菜鳕鱼汤。
    几分钟后,陆鸣从洗手间出来。他在里面洗了一把冷水脸,接了一个电话,耽误了点时间。
    当看到池秋自己在盛汤时,他快步走过去:“我来。”
    “已经盛好了。”池秋也不怕烫,托着碗底端给陆鸣,“给你盛的,服务员说这汤要热着喝。”
    陆鸣赶紧接下池秋手里的碗,坐下后,用自己的碗给池秋也盛了一碗:“小心烫。”
    这会儿正是饭点,池秋的肚子是真饿了。
    他低头喝汤,第一口就被味道惊艳了。他顾不上烫,没多久便喝完了半碗鳕鱼汤。
    同时,他的耳朵听到陆鸣那边的餐盘和筷子发出细小的碰撞声。如果他听得没错,陆鸣正在给他挑鱼骨。
    很快,陆鸣餐盘里的鱼肉蘸了酱汁,妥妥地到了池秋的勺子里。
    而陆鸣不知道的是,池秋想吃葱油鱼的起因,是想着陆鸣能喂他一两口。可今天这情形,池秋决定老老实实自己吃。
    所幸这家餐馆的菜品味道不错,池秋吃得格外满足。美食将他的忧虑带去了大半,窗外午时的阳光恰到好处,微风带着春日的花香袭来。
    陆鸣对池秋的照顾依旧体贴细心,两人之间那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很快烟消云散。
    池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找陆鸣搭话,陆鸣次次都回了。时不时地,陆鸣会顺着池秋抛过来的问题,也问一些关于池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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