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卓工作至今,路渊给礼闻池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制造了多少麻烦,礼闻池不想再去算这一笔账。
礼闻池唯一介怀的是那一次,任柏杰提出要做绝地求生的表演赛,几乎所有人都驳回他的意见。之后任柏杰和礼闻池说明了原因,那时即便礼闻池因为任柏杰在监视他不悦,也在为舒怀的事情吃醋,他还是揽下了这个活动,亲自来做策划。
然而表演赛开始前夕,路渊卡着审核迟迟不批,在最基础的手续上不愿签字。那一周礼闻池为了这件事十分苦恼。庆幸的是那周任柏杰回了国,礼闻池以为这样一来至少有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可是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那一次任柏杰信誓旦旦地说会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他去找了路渊。从别人口中礼闻池了解到任柏杰和路远发生了争执,礼闻池不想任柏杰为难,于是又大费周章重新开会走了流程,为的就是让那张表演赛的利益能够最大化。
可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任柏杰和路渊演的一场戏?
一直以来,任柏杰把自己当什么?
他知道任柏杰在嘉卓的不易,也知道任奕与任权给任柏杰无形中的压力。可是任柏杰怎么能利用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路渊与他们的不合?
而路渊又为什么潜伏在董事长任权身边,礼闻池猜想除了掌控嘉卓总部的情况,剩下的原因是为了任柏杰父母车祸的真相。
任柏杰从未和礼闻池细聊过有关他父母的事情,礼闻池想,也许任柏杰也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信任到能将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打开走廊的窗户,入夜,寒风萧瑟,整齐的头发被吹乱,礼闻池不在意地扯下那条与任柏杰同款领带,领口随意地翻开。
礼闻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领带随风飘飞,从手心滑落,在漆黑的夜中无声落地。
***
事件发酵了一天一夜,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黄烨笙决定报警立案,连同之前没有追究的一同起诉。
同时就任柏杰的失踪他们也报了警,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礼闻池一夜没有合眼,他担心任柏杰,也动用了所有人脉。可现在礼闻池能做的也只有替任柏杰稳住公司的局面。
在办公室一个人默默地整理好了这次时间受影响的项目,直到清晨烟盒见底,礼闻池才穿上外套起身下楼。
大雪过后地面湿滑上冻,道路上的铲雪车缓缓前进。
走出公司大门,礼闻池走下阶梯,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
寒冷的空气让他顿时清醒了很多,心脏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抽痛一下,礼闻池用力地呼吸,冷气急促地被吸入,让他在一瞬间陷入了不适。
“礼闻池!”一个声音从身后从传来,然后扣住了礼闻池的手腕,“你怎么了?”
礼闻池有些恍惚地抬头,站在面前的人是江辞。
第87章 适可而止
江辞戴着浅蓝色的毛线帽,将黑发压下来几乎遮住眼睛,他将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脸上流露出的关切。
礼闻池这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面前变红的信号灯,将那只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往往这样的紧要时刻,都是任柏杰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
胃疼晕倒时,是任柏杰抱他了一路跑到医院;秦谦在找上他时,是任柏杰不顾一切地砸开门将他护在怀里;发高烧独自在医院挂水时,从韩国回来的任柏杰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
可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却不是任柏杰了。
江辞垂眼看向礼闻池,眸中像是蒙上一层沉郁,他又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没事。”礼闻池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辞将手揣进口袋,嗓音低哑道:“刚结束了一个通告路过,想过来看看你。”
礼闻池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冷气窜进衣袖,刮过皮肤时仿佛传来一阵痛感,“现在才七点,你们演员真辛苦。”
江辞愣了一下,他拉下围巾露出那张五官端正的脸,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浅浅,“你们不也是加班到现在吗?”
礼闻池只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他缩了缩肩膀,英俊的眉目不自然透出消沉,“你带烟了吗?”
“最近戒了。但如果你想抽,我现在去买。”
“不用,我自己去。”
“那我陪你。”江辞犹豫了一些,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递给礼闻池,“这个给你。”
礼闻池礼貌地拒绝,“不用,谢谢。”
他们来到写字楼另一边,江辞往便利店的方向走,礼闻池提醒道:“我抽的烟那家没有。”
江辞问,“你平时抽什么烟?哪里有卖的?”
“那家杂货店。”礼闻池稍稍抬起下巴,隔着马路看向那家门头很低的小店,礼闻池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一次,任柏杰去给他买烟的画面。
那天礼闻池只不过问了一句任柏杰有没有带烟,他就一溜烟地跑到了马路对面的小店里。
身材高大的任柏杰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家店里,不一会儿拿着一盒走了出来。
那晚路灯明亮晃眼,四下喧嚣不断,任柏杰原本梳理整齐的背头有些散开,一缕头发搭在饱满的额前,为任柏杰那张脸张扬帅气增添了几分痞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