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嘴里抱怨着, 心里却舒畅极了。
    他的情绪好像全部捏在这个男人的手里，随便一件小事就让他心神不宁, 或者心花怒放。
    他真的没救了。
    他也不想救。
    林路摩挲着安全带，身后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鼓舞。
    他该信李游的分析还是信自己的感觉？相信陈嗣深对他, 无论在哪一方面, 总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回酒店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过半, 林路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
    “深哥，你经常开车载别人吗？”
    “没有。”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路却有点不信。
    明明这车前不久载着李导演，应该还载着李世语, 他是忘了还是敷衍他呢？
    唉, 这男人……
    好吧，他也是男人, 可他真的不懂陈嗣深。
    眼看酒店近在眼前, 林路没有说话, 陈嗣深也安静地开着车。
    快下车的时候林路想起来了, 他让自己来坐他的车不是有事要交待吗？交待呢？
    车子停稳, 林路抱着背包正要下车, 陈嗣深叫住他。
    一张淡蓝色的信封递到他眼前，林路一怔，心脏比脑子先行一步疯狂跳动起来。
    什么意思？单独送他回来就是为了给他这个？
    这啥？情书吗？
    陈老师是哪个年代的人，追人还是用送情书的？
    他应该怎么回应他？直接亲他可以吗？
    “打开看看。”陈嗣深把信封递给他。
    林路红着脸：“这，这里就看？”
    “看啊。”
    林路手指颤抖着打开信封，一张烫金字的邀请函出现在眼前。
    “这什么？”
    有一种意料之中又难免失望的感受，就知道不可能是情书。
    “下个月是平城电影节，最近陆续开始有些酒会，这是其中一场的邀请函。”陈嗣深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其中几个字。
    林路看到邀请人的名字，有点陌生。
    “这位是这一届电影节的主席，他组织的酒会很多制片方和导演都会参加，还有许多大牌明星艺人。”
    “这是，给我的？可我也没有什么作品，也没有什么名气——”
    陈嗣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你不用担心。酒会在下周三晚上，李导已经调整了拍摄计划，那天集中拍其他人的戏分，你和李导请半天假，把时间空出来就行。”
    两人下车一起往电梯厅走，林路脚步飘乎地跟在陈嗣深身边。
    陈嗣深并非只为这一部电影帮助他，他在尽力为他的前程铺路，林路看得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何德何能让陈嗣深青眼有加？
    林路从梯门的镜面里看着那个男人，冷不防从镜子里对上了视线，他慌乱地低头不敢再看。
    一只大手按上他的腰背，推他挺直起来。
    “不要总是低着头，更不要躲避别人的视线。”
    林路像只缩在壳里的蜗牛被迫舒展身体。
    他本来不是畏畏缩缩的人，陈嗣深这么人情练达，他看不出来为什么吗？
    “对了，有正装吗？”陈嗣深问道。
    林路知道他问的不是随便一套正装，老实回答：“品牌的没有……”
    陈嗣深皱起眉头：“李游没有给你准备？”
    “以前也没想到这么快碰到要穿正装的场合。”
    电梯到了，两人并肩走进去。
    “不过，也没关系吧……”林路知道陈嗣深要带他去拓展人脉，但他连个像样的作品都没有，人气也不上不下，穿得那么光鲜亮丽给谁看？
    陈嗣深没说什么，晚上的时候吴雨却来敲开他的门，老大不高兴地拿着一卷软尺进来了。
    “站起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林路被他拉起来站在地上，吴雨拿着尺子熟练地在他身上比划起来。
    林路惊道：“你还会这个？”
    “你以为我十年助理白当的。”
    吴雨摆弄着，迅速地量好尺寸收工，一阵风似地卷走了。
    林路有些不安，他再没常识也知道定制服装很贵，他从来不想做一个攀附着陈嗣深的人。
    敲开陈嗣深的房门的时候，他看上去刚刚洗完澡，灰色的浴袍胸前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肌，平常一丝不苟的头发带着潮湿的水气，随意地散在额前。
    林路一怔，咽了咽口水。
    “小路啊，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路跟进去，带上房门，顿了顿道：“深哥，吴助理刚才来帮我量尺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下周的酒会是高端酒会。”陈嗣深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打断他，“小路，知道什么是高端酒会吗。”
    林路怔了怔。
    “大概就是，有影响力的导演们，明星们齐聚一堂，互相联络，互通有无……”
    “你说的也对，但首先，这是全世界最捧高踩低的行业，也是全世界最看重衣着的行业。”陈嗣深摸了摸林路的衣袖。
    “我喜欢你的穿衣风格。”
    林路顿时血气上涌。
    “但也必须说，难登大雅之堂。”
    好吧……什么绮思都没了。
    陈嗣深道：“酒会上各界人士都有，时尚圈的，金融界的，商界的高管名流，和他们打交道不能太随意。你还不到随心所欲的时候，先老老实实按他们的规矩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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