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走到楼下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出现在二楼走廊的林雉叫住了。
林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许睿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他冷着面孔坐在轮椅上,然后抬起来手指指着许睿,对门口的保镖命令道:“抓住他!”
许睿此刻显得无比窄小的肩头被人按住了,他有些惊慌不解的被往前推了一把,那差点儿迈出来客厅的脚步被迫收回。
林雉高坐在二楼的走廊上,许睿抬起来头,却被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晃的睁不开眼。
“小偷。”林雉用没什么起伏的冰冷声调宣判出来许睿的罪名。
许睿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他的脸憋的通红,手心开始出汗,手里的握着的那一小截红色油画棒被他的汗水融化。
客厅里的佣人没有一位因为这件事而停下手头的动作或者展现出来什么异常的。
除了负责照顾许睿的吴婶走了过来。
”偷了什么!?还不拿出来!?“
许睿从来没有见过吴婶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神色和自己说过话,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无声因为胆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在这些人的视线下,缓缓伸出来自己的右手,手心里露出来那截红色油画棒。
那截油画棒因为融化了的缘故已经被他攥的不成形状。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林雉有数不尽的名贵玩意儿,甚至此前林雉碰都不碰油画棒,怎么可能会晓得什么时候会丢了一支,更何况按照常人理解,他们好朋友之间,以林雉的身份,送给许睿几盒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计较这么一支已经快被用完的红色油画棒?
整个客厅里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没有人对此做出来任何反应。
林雉居高临下的在二路的走廊垂眸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吴婶是以前林家老宅过来的人,规矩重,在许睿张开手心的那一刻,她就厉声喝道:“跪下。”
许睿脸上浮现出来一丝茫然,望着吴婶。
林雉坐在轮椅上微微偏了一下头,许睿或许拥有一位很爱他的父亲,他对来自长辈的这些惩罚手段很是茫然,他没被罚过。
按住许睿肩膀的保镖微微用力,许睿就不得不屈膝跪了下来,膝头接触到冰冷的地板。
许睿觉得很是难堪,虽然客厅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在看他,可是在客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穿偷拿了主家东西,又被罚跪,还是让他屈辱的流下来眼泪。
他跪在地上仰着脑袋跟吴婶用手语解释,是林雉不要了,让他丢掉,只是他没有丢,他没有偷东西。
吴婶失望的望着他,回答说:“林少爷让你丢掉的东西,你却想要私藏起来,这不是偷又是什么?”
林雉听吴婶的话,意识到吴婶看得懂手语,这位为了林家服务了近二十年之久的佣人竟然为了照顾许睿学习了手语。
这让在二楼看着吴婶让人拿来戒尺抽打许睿手心的时候,少了几分欣赏的雅兴。
许睿到底是个小孩,被抽第一下的时候就受不了的哭,还用手去搂住吴婶的大腿,脸埋在上面哭。
他倒是会招人疼的紧。
怪不得让吴婶这种在林家搓磨过二十余年的人都能心起恻隐。
林家收养许睿,跟收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差别,吴婶大可像旁人一样,视许睿为无物,给上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可是吴婶偏偏还为了个哑巴小孩学了手语,周末还陪小孩去放风筝。
可见是用了心在照顾的。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悦浮现在林雉的眼底。
吴婶没有心软,将许睿从腿上扒拉开,并且让他跪好,继续抽打了十几下。
许睿的小黑手手心被抽得红肿一片。
第4章
许睿被抽完手掌心之后被罚跪在客厅,整整跪了两个小时。
那个时间林雉已经兴致缺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罚完跪的许睿还在哭个不停,一张本来就在画画时弄脏的脸这会儿更像只脏兮兮的小花猫的模样。
许睿被吴婶牵着手从客厅带走了。
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气温变低,许睿跟吴婶往后院里面走。
周围除了风刮过树梢的声响之外,只有许睿很压抑的抽泣声。
或许是因为跪久了的缘故,让他的膝盖不堪重负,他完全跟不上沉着脸的吴婶的步伐,脚步踉踉跄跄的被拽着走,好几次撞到吴婶的腿上,差点儿跌倒,但是始终被吴婶紧攥着手腕。
“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来前院!你就是不听,你以为林少爷那些玩具都是好玩的!?”吴婶语气又是失望又是愤怒。
许睿快走两步,转到吴婶前面去搂住她的腰,然后又仰起来哭花了的脸对着吴婶撇着嘴哭。
他又再一次用手语跟吴婶比划着争辩着说,他没有偷东西。
好像很希望得到吴婶的谅解和安慰,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和那些怒其不争的语气。
吴婶沉默着对上那双盈着一层水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最终像是认输了一样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来腰,双手搭在许睿的肩膀上:“我对你失望不是真的觉得你偷拿了东西,我只是在气你不听话,我是不是和你讲过无数次让你不要跟林少爷走得太近,你却贪玩成性,天天往他那里跑?他跟你这种小孩不一样……”吴婶说到这里紧接着就意识到这话有多么的逾越,她自觉住口,还后怕的左瞄右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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