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骁对着黑暗一片的教室,摸索着站起身,拉开身边的窗帘,可以从玻璃窗外得到些许的光亮,他看见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懒散散的姿态。
“池越。”骆骁唤道。
倚在门框上的池越扬了扬唇角,他享受骆骁现在这样一眼就能认出他的样子。
池越:“嗯,我在。”
骆骁说:“你走近一些,我想和你做一些加深感情的交流。”
池越把灯打开,然后关掉身后的门,朝里走去,他笑着说:“骁神,下次不要把揍人说得这么温馨,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骆骁沉默了两秒,又重新坐回角落里。
他所在的那个位置就在一架钢琴旁,右手边是架子鼓,留给骆骁的空间不大,只能容纳骆骁一个人的身形。
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来打扫,平时光顾的人也不多,木地板上一尘不染,骆骁就这么坐在地上,背靠墙壁,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脚边有支找不到笔帽的笔。
骆骁看见池越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他手上也拿了本书,显然是不打算这么快回教室,他越走近,骆骁就得再抬一点下巴才能看到池越的脸。
直到池越走得很近很近的时候,骆骁终于是嫌脖子累,不看他了。
池越蹲下身子,然后干脆盘腿坐在骆骁对面,“怎么没练琴?”
骆骁说:“晚些再练,反正他们也不是很在意我演奏的琴声。”
池越心说骆骁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准,清清楚楚地知道附中这群人期待的是他的皮囊。
简单聊了几句,骆骁心思在自己手里的书本上,对池越的话回答得越来越敷衍,房间里就逐渐安静下来了。
等眼睛有些酸涩的时候,骆骁抬头,看见池越盘腿坐在他对面,手里握着自己丢在脚边的那支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
骆骁盯着池越的那张脸,他脸部的轮廓清晰,下颚线过分得优秀,视线再往下移,是他颈部凸起的喉结,以及再往下脖颈处明显的筋脉。
都是自己有的东西,可是看池越身上的,感觉和自己的又有些不一样。
就像他晨起坐在床上,看池越姿态随意地拉上裤子拉链,然后往身上套上T恤的模样,和自己穿衣服时也不一样。
骆骁盯着池越半晌不挪开视线,池越突然抬眸,问:“看了这么久,我好看吗?”
骆骁点头,“很好看。”
池越想起上周在宣传栏不远处听到的对话,又问:“你不是说我不好看,不配封神吗?”
骆骁神色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疑惑和无辜的表情,“嗯?我还说过这种话吗?”
他这么说,池越就不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了,骆骁说话真真假假的,说不定过一会儿两人回寝室,他又会认真地说他姿色平平。
池越坐久了腿有些麻,他撑着地面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说:“回去吗,等会这边该断电了。”
骆骁摇头,“再晚一点。”
池越坐在钢琴凳上,看着身边把自己团成一团抱膝坐在角落的骆骁,有点可爱得过头。
池越说:“你不练琴,那我给你弹一首?”
骆骁:“好。”
骆骁作出倾听状,池越便坐正了身子,修长的手指附在黑白的钢琴键上,先是随意按了几下,听见钢琴发出属于乐器悦耳的声响,才挑了首曲子开始演奏。
是一首舒缓的小夜曲,琴键在池越的指节下舞动,琴声悠扬,在这个面积不大的乐器房内回荡。
骆骁注视着池越的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饱满,似乎一切都漂亮地刚刚好。
而那双漂亮的手,在他的记忆中也有印象,骆骁有些出神地回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双手,但是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也或许是他的记忆不允许他去追溯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总之,骆骁有些失望地终止了回忆。
琴声还在耳边,一首小夜曲还没停,骆骁收回欣赏那双手的视线,将下巴磕在膝盖上,微微偏着头,盯着墙壁上音乐家的人物照片发呆。
过了一会儿,骆骁感觉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听见琴声中止。
骆骁奇怪得看向池越,一首曲子明明还没有结束。
池越笑着问他:“你要不要加入?”
虽然是问话,但池越已然对他伸出了手,是刚刚他一直在注视着的那只好看的手。
骆骁花了一秒钟理解这句话,然后将自己的手搭上池越伸出的手,触碰的刹那他就感觉到了来自池越手心的暖意,还有他掌心纹理带来的摩擦感,骆骁一时之间就怔在那,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这和上次被抓住手然后强行十指相扣的感觉不一样,那次他只感觉到了手的力道,还有握久了出现的汗液有些黏腻。
看骆骁没动,池越好像有点理解骆骁的想法了。
池越说:“这是牵手的感觉。”
骆骁手微微使力,借着池越拉扯的力道站起身,那种清晰又细致的感觉就消失了。
骆骁坐在了池越身边的凳子上,第一次和人合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默契,池越时不时朝他投来含笑的目光,转移了骆骁的注意力,让这首合奏完成的曲子在骆骁耳中显得不那么糟糕。
最后一个音节按下的时候,对面教学楼的下课铃声也在这个时候传来,大约五分钟后这里就会熄灯,骆骁却没有急着走,他想到池越弹奏时琴键跳动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按着琴键,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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