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没那么缺心眼儿,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喊出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停停停,误会误会,这是个误会!”
可是小平头不按剧本走,他只喊:“放手放手!妈的你快放手!”
许亦北被迫仰着脖子,说话不方便,心里也有火,一来火,劲儿都在手上,全让小平头一个人承受了。
他身后的那位可能也有数,主动说:“这样吧,我数到三,咱俩一起松手。”
也不等许亦北表态,他就直接开数:“一!”
小平头又不按剧本走:“三三三三三!”边喊边痛得捶地。
许亦北松了手,他一松,后面那位就松了,胳膊抽走,人也不贴着他背了,瞬间好像空气都流通顺畅了。
江航赶紧过来,小声说:“没事儿吧你,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不夸张,他都一头汗了。
许亦北揉了揉喉咙,扭头去看那个偷袭了自己的“硬总”,对方刚把小平头从地上扯起来,留给他一个穿着大裤衩、黑汗衫的酷炫背影,胳膊上竟然还套了两只花里胡哨的防晒袖套。个儿高,比他高,体型出挑得挺招人恨,露着的两条小腿笔直。
他又看看墙,这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下来了,这人是早就在上面蹲着的吧。
对方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他,在他脸上看一眼,又在他身上看一眼,居然笑了:“被我勒傻了?”
“你说什么?”许亦北立马皱眉。
江航连忙拦中间,生怕再起争端,万一他的北再被勒一次怎么办:“这真是个误会,真的真的。”
小平头歪靠着墙,揉着胳膊在那儿喊:“你俩别想跑啊,这事儿还没完!”
江航苦脸:“跑什么跑,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能跑哪儿去啊?”
“行了吧,”那位“硬总”又看了眼许亦北,嫌他们啰嗦一样,“赶紧给他解释解释清楚,等你们解释清楚了,咱们再说后话。”
江航推推许亦北,“我来解释我来解释,走走走,出去说。”
许亦北被推出去前还盯着那边,那个“硬总”踢了一脚小平头,笑出了声儿,嘲笑他似的,小平头痛得“嘶”一声。
俩人出了胡同,一直走到一家卖四川冰粉的店旁边,江航才停下,提议说:“先给你来个冰粉儿压压惊?”
“省省吧。”许亦北拧着眉,“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没被敲诈,我在他们那儿买过东西,钱一直没结,结果今天不巧在这儿遇到了,非问我要账,就是这么回事儿。”
“胡扯,他那样子叫什么要账,让谁来看都是敲诈。”许亦北摸一下脖子,烦躁,合着他见义勇为还勇错了。
小平头还在胡同里头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哼上瘾了,给他把乐器都能唱上。
许亦北听得更烦,刚要再往里面看一眼,里头的人出来了,俩人差点儿没迎头撞上。
江航一见对方,秒动脚步,好像真要去买冰粉了一样。
出来的是那位“硬总”,一对上许亦北,不走了,一手插着裤兜说:“解释完了是吧,谈谈?”
许亦北说:“谈啊,你想怎么谈?”
他指指胡同里的小平头:“怎么说也是你先动的手,道个歉不为过吧?”
许亦北面无表情,觉得小平头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的问题。
江航站在冰粉店门口打哈哈说:“不至于吧,你们也没动手,这不就摆了个架势嘛,顶多算是有了点儿‘接触’。”
冰粉店的老板娘跟着往这儿探头探脑地观望。
“硬总”笑了声:“那就为‘接触’道声歉。”
许亦北不多话,伸手在裤兜里摸了一下。他平常没有收现金的习惯,今天出门才收了点儿,多余的没有,就两张红皮,拿出来,晃一下:“行了吗?”
小平头立即不哼了,奋力呐喊:“行!算你小子懂事儿!”
许亦北手上一卷,一抛,“硬总”给接住了,顺手揣进兜里,点头:“那行吧。”说完转身就要回胡同。
“你等等,”许亦北脸一抬,指指自己脖子,“你也‘接触’我了啊,道歉。”
对方没作声,盯着他瞧。
小平头不爽地嚷嚷:“你说什么玩意儿?”
许亦北压根不搭理他,就盯着面前这位,谁接触,谁负责。
俩人互相对看十来秒,最后还是“硬总”先动了,他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来,直接往许亦北裤兜里一塞,还贴心地压了一下:“这算是我的道歉,行了吧?”
夏天的裤子薄,许亦北隔着口袋的布就感到了纸的触感,肯定也是钱,他还挺会现学现用。
道完了歉,那位“硬总”手又收回兜里,转身往回走:“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出了这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拜拜。”
许亦北心想我他妈也不想认识你啊,想完扭头就走。
江航在冰粉店门口伸头探脑地往他后面看:“走了,真走了?”
“走了。”许亦北没好气。
江航松口气,开始内疚:“我今天收了大几百在身上,还想着刚好能好好给你接个风呢,现在想去的店是去不了了。”
许亦北本来被惹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看他又觉得可怜,转头看了看:“那就只能我请你,也别吃什么好的了,哥哥为你出头才遇上这俩奸商,就是请你吃顿串儿都算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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