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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清华笑了:“对你来说是‘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臭嘚瑟。”
    周壮壮丢了袋巧克力派过去砸在尚清华的脑袋上。
    “放心啊,”高一等也笑,“下回再这样,我肯定找辅导员说,打小报告这活儿我能干。”
    陈林虎原本僵硬的肩膀缓缓松弛,并且一把抓住周壮壮砸他脑袋的巧克力派。
    他说了声“今天谢了”,但其余几人只是摆了摆手,没再让他说下去。
    307的话题正讨论到胡炜明屁股上的脚印,周壮壮是唯一目睹了陈林虎从助跑到进攻的全过程的人,这会儿正极尽细致地用唾沫星重建当时的情景。
    “哎,你们说,”周壮壮趴在椅背上,“胡炜明会不会一直到查完寝,都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脚印啊?”
    想到胡学长带着屁股上的章游遍八公寓,307的浑蛋玩意儿们乐不可支。
    陈林虎嚼着巧克力派,味道和书咖卖的巧克力蛋糕相差甚远,平时他可能并不怎么喜欢,但这会儿他意外的觉得还不错。
    想到书咖,张训穿白衬衫系员工围裙的样子钻进陈林虎的大脑。
    其实陈林虎在往胡炜明屁股上踹的时候也想到了张训。
    他突然理解了张训为什么喜欢背后拍人板儿砖,因为真的挺爽。
    陈林虎拿着手机在微信上翻了翻,除了大一新生群里有些通知外,他没收到任何新消息,朋友圈里倒是刷出一大堆有的没的,但张训并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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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尚清华的推测,胡炜明应该是当天就在自己的白裤子上发现了陈林虎的脚印。
    这样才能解释第二天查寝时胡炜明的脸为什么黑的跟锅底一样,并且对307检查的格外细致,连周壮壮买的USB接口的烘鞋器都给当做是大功率没收了。
    周壮壮气得嗷嗷叫,高一等安慰他:“也挺好的,至少我们不用再闻你汗脚穿过的鞋加热之后的味道了。”
    陈林虎当晚躺在床上,想起卓文星,想起画室里那非常窝囊的一架,额头上的疤又开始不舒服起来,睡醒之后决定补偿周大头一个新的烘鞋器。
    “你能接受我用烘鞋器,”周壮壮带着一丝希望问他,“你也觉得没啥味道对吧?”
    陈林虎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皱着眉说:“你到底要不要?别的别问,我不能撒谎。”
    周壮壮愤怒地拒绝了烘鞋器。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壮壮拒绝烘鞋器这件事儿让陈林虎有点儿没着没落,这就跟他刚得知卓文星直到高考前都不来学校的时候的心情有点儿相似。
    这种心情持续到入秋的第一场雨落下。
    老校区的教学楼因为老旧而有些潮味儿,陈林虎觉得素描纸都像受了潮,怎么画都不顺手,干脆走到窗口往外看。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他从窗口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老校区的人工湖,周围已经雨后春笋般冒出散步的小情侣。
    陈林虎决定翘课。
    “干嘛去啊?”坐在门口的尚清华问。
    陈林虎头也不回地溜出门:“逮蛤(框)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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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训一直认为,满脑子装着逮蛤(框)蟆这种事儿的人都像二次发育时让驴踢了头。
    他站在湖边儿,认真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让驴给踢了头。
    有段时间没跟陈林虎打照面,倒不是因为陈林虎没轻没重地扯他脚脖他记仇,而是觉得自己当时那个“脚敏感”的回答相当丢人,张训这几天偶尔想到这茬,都觉得那天自己是让人给夺舍了。
    “太闲了,”张训看着湖面,小声嘀咕,“才往这儿跑。”
    他的目光在湖心亭上扫过,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绿化带灌木丛,忽然觉得自己挺傻逼,自嘲地笑了笑,抬脚走出去七八米远,瞅见有个比他更傻的傻逼坐在雨后的草地上。
    漆黑发顶,后边儿的头发剃得很短,露出白净的后勃颈,低着头对着手机捣鼓。
    张训对着那个背影不自觉地有点儿乐,双手插兜站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回头的趋势,于是轻手轻脚地从背后接近,准备做点暗中偷袭的勾当。
    手离那个后背还剩不到五厘米,兜里的手机却紧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
    陈林虎的头转了过来,看看张训僵在半道的手,又看看张训的脸。
    “嗨!”张训立马把手举起来,摆出一个友善地挥手动作,“古德猫宁。”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二百五,但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脸,装作非常自然。
    陈林虎脸上闪过惊愕,随后浮起一层浅却清晰的笑意:“我刚给你发了消息。”
    张训愣了愣,拿出手机看一眼。
    [陈林虎:下完雨了,你来不来捉蛤(框)蟆?]
    还是一个表情包都没,张训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让驴踢了。
    “你真是,”张训笑了,“一根筋。”
    陈林虎问:“你怎么在这儿?”
    “送咖啡,”张训把手机塞进兜里,想起自己刚才在人工湖周围一通打量,找什么不好说,语气含糊道,“路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陈林虎不知道这小人工湖有什么好看的,但没反驳,只“哦”了一声,又把头扭回去,淡淡道:“走吧。”
    声调板平,张训多看了陈林虎两眼。
    虽然平时这人话也不多,但总能跟张训扯上两句,这会儿先发了微信,真见面了却又说不出什么,张训觉得他情绪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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