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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辰抿唇笑道:“那就多谢您的好意了。”
    他现在头发乱糟糟的,戴着副厚眼镜,外观上完全没有白天赏心悦目,但笑起来看着多了几分贫穷的土气,倒也没有白天那么虚伪得可恨了。
    不过在用餐礼仪上,他倒还是和白天一样,端着架子用勺子慢慢喝汤,一滴都没有洒到衣服上。
    路易用面包皮刮着汤盘,嘴欠道:“感觉像喂野猫似的。喂,你能不能咪一声听听?”
    “您要是汪一声,我就叫。”余辰放下汤勺,“狂犬病疫苗并不贵,您还是省钱打一针吧,别伤害无辜的邻居。”
    路易失望道:“虽然造型变了,但还是白天那个牙尖嘴利的娘娘腔啊。”
    余辰一声不吭,慢条斯理地喝完鱼汤,微笑道:“感谢您的款待,我这就回去了——需要我把它们带回家用洗碗机洗干净,明天送回来么?”
    路易按住他:“你没吃面包,光喝汤可填不饱肚子。”
    余辰微笑道:“不用了,我不太喜欢法棍……”
    “吃!”路易眼漏凶光,“吃不完我就掰着你的嘴塞进去。”
    “……”余辰默默拿了段法棍,撕下一小片,学他的样子沾了鱼汤,送进嘴里。
    “如何?”
    余辰纠结道:“意外的外脆里软,还挺好吃的。”
    第十章 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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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布老城和郊区,吃得圆滚滚的城市之患——鸽子们又准时在凌晨四点袭击了勒格朗面包店二楼的窗户。路易有时会把低价处理也没卖完的法棍挂在阳台栏杆上,便宜了这群肥鸟。
    不过多亏它们每天按时来吃早饭,路易不用定闹钟也可以及时起床,在晨光中早早把法棍用的面团发酵好,在街区的居民醒来工作前,让新鲜的法棍出炉。
    路易照常用清水泼了把脸当做洗完脸,又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双手,正要下楼到厨房去,突然心思一动,生生从楼梯上撤回脚,转向了阳台。
    本市的鸽子根本不怕人,见他走到阳台上,就当没看见,继续扎堆蹲在面包块上啄食。路易避开鸽子穿过阳台,蹑手蹑脚地用钥匙打开了隔壁的阳台门。
    虽然不想承认,但内心的魔鬼在怂恿着他,偷偷观察睡梦中的余辰什么样。除去穿着随便,他睡着了以后说不定睡相也很随便。想想半天那个举手投足都像拿尺子量过似的正装男人,要是在夜里漏肚皮打呼噜,肯定很好笑。
    他小心地把窗帘掀开一条缝,不让阳光投进去,侧身钻进窗帘内,摸黑往床边走去。
    虽然很黑,眯起眼还是能看见,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看起来余辰把自己整个缩进了被子里。
    路易摸着家具走到床头,一把掀起了被子,正准备大笑,笑声却哽在了嗓子里。
    床上没人,被子里只有三四个靠枕。
    背后有扇门吱呀一声开了,昏黄的光线把路易的影子投在被面上。
    灯光中的另一道影子往门后躲了躲,故作镇定道:“什么人?你要是想偷东西,床头就有现金,你自己拿走吧。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也不会报警的。”
    路易扭过头去,便看到一张惨白没有五官,只有黑洞洞眼眶的脸探出门框。
    “余辰,你死了?”
    白脸试探着张开眼睑,用黑白分明的眼珠瞪着他:“是勒格朗先生啊,您大清早私闯民宅,不会真是来偷钱的吧?”
    “我比较想知道,你凌晨变装躲在厕所里,不会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宗教仪式吧?”
    余辰没有回答:“帮我拿一下床上的浴衣,谢谢。”
    路易拿起他昨天刚认识的那件蓝白条睡衣,往卫生间走去。余辰忙道:“不是这件,是那件银灰色法兰绒的长袍。”
    路易外头看了半天,才勉强从卷成团块的被子、靠垫、内衣中间分辨出他所说的长跑的影子,费力地把床品一件件拆开,解救出被困的浴衣,送到他手上。
    余辰伸出条光裸的胳膊,接过浴袍,啪地合上了盥洗室门。
    门一关,靠近浴室的地方的玫瑰香气就淡了下来。路易吸吸鼻子,顺手把被子铺好,自己拉了张扶手椅坐下等他出来。
    孰料余辰这一关门,过去足足二十分钟还没出来。路易突然生出几分忧心:这位不会是被热气熏晕了吧?
    他连忙破门而入,却见余辰继续戴着面膜,头上包着毛巾,披着浴袍坐在马桶上,往两条腿上涂身体乳。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也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过来。
    路易面无表情道:“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干这么色、情的事?”
    余辰愕然道:“我做什么了?”
    路易嗤了一声,哐地关上门,顺便把阳台门也锁好,逃回家观看面团的发酵程度。等他把面团拉长切好条,放进陶盆里准备第三次发酵,那股让他不舒服的别扭劲才散去了。
    他这才重新溜回楼上,打开了隔壁的阳台门。余辰依然穿着浴衣,侧面对着他,在厕所门上镶嵌的穿衣镜前涂涂抹抹。光看他手边就有七八只瓶瓶罐罐,路易一个也不认识。
    余辰用棉片在脸上擦着粉色的化妆水,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您怎么又来了?”
    “我怕你拖拖拉拉的迟到。”路易随便找了个借口。
    “请放心,为了应您的邀请,我特意早起了两个小时,好及时梳洗完毕去赴约。”余辰放下化妆水,拿起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倒在手里,又把脸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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