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潮突然就想到了教育心理学里的一句话:教育孩子需要适当的鼓励和惩罚……
今天的沈潮穿得还是一身正装,衬得他整个人像白杨树一样挺拔笔直,他就那样看着贺秋桐,眼底的无奈里带着纵容。
这分纵容让贺秋桐的脑子几乎快要宕机,热血烧到了头顶。他被情感冲昏了头,一把把沈潮拉进后面的试衣间里,顺便锁上了门。
门锁‘咔哒’一声响落在两人心上。
贺秋桐从没这么放肆过,在沈潮面前。
狭小的空间里,沈潮的存在感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强烈,像是要全部挤进他的脑海里安家。
贺秋桐心跳的频率不降反升,一下一下地像是要跳出胸腔贴到沈潮那边去。
“沈,沈潮。”冲动之后是令人发颤的紧张,贺秋桐感觉自己的喉咙都绷紧了。
“我在。”
“我能告诉你一件事吗。”沸腾的血液未凉,刺激着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你说。”
“我最喜欢橙子糖。”开心的时候吃它,难过的时候吃它,想抽烟的吃它,睡不着了吃它。
“我知道。”
“那……你,你可以当我的橙子糖吗?”开心的时候是你,难过的时候是你,戒烟的时候想你,睡不着了也想你。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紧张混合着激动。
热度后知后觉地冲上头顶,一定是这个狭小的更衣室太过闷热,不然他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身在烈焰里经受炙烤。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应该红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坚定地看着沈潮的眼睛。
他在等一个回应。一句可以决定他接下来一个月心情的话,或许影响比一个月更长久。
可等到衣袖的扣子都快被他扣下来,沈潮的回答还没说出口。
更衣室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若不是外面的声响还在传来,贺秋桐都要以为自己是聋了。
还是他冲动了,被上台的热血冲昏了头,慌不择路地跑来表白。没有草稿,没有计划,在一个狭窄的更衣室里草率地表白了。
或许是注定的失败。
沸腾的热血冷却之后仿佛是一团粘稠发腻的胶水,凝固在血管里。
贺秋桐失望地低下头,脑海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心里的滞塞更是愈演愈烈。
他不应该冲动的,冲动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也应该会被沈潮从家里赶出来。
这么想着,他都已经要难过死了。
突然——
他的下巴上多了一只手,这只手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会儿,接着他的脸被沈潮轻轻抬了起来,眼尾处被沈潮重重按了两下,他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哭了。
丢人。
他撇过头去不看沈潮,过了一会儿却又被带着转了回去。沈潮靠得好近,几乎是鼻尖点鼻尖的距离。
沈潮不规律的呼气一下一下喷在他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你想好了吗?”长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热气打在他的耳旁,激起一阵颤栗。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沈潮在问什么,“什么?”
“我当你的橙子糖。要么?”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沈潮连着的两个问题向他扔过来,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像是已经售完的车票突然又有了,像是找了大半天的地址就在眼前,像是从手中飞走的氢气球被一个跳跃给拉回来。
“确定!我想好了!我肯定想好了!”
这事儿还需要想吗,贺秋桐恨不得沈潮马上就能被他揣兜里带走,像个真正的橙子糖一样,天天跟他黏在一起。
沈潮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以一种不容拒绝地态度凑近了他,一枚轻吻落在他的嘴角,克制而深沉。
像是一份重重的承诺,又像是一份契约的印章。
“I'llbeyourlostandfound.”
男人的英文发音纯正而有腔调,低沉的声线熨烫着他的耳朵,本就敏感的耳尖瞬间变成红得滴血的颜色。
他的手心里捏紧了衬衣的衣角揉了又揉。
嘴角边的来自于沈潮的体温还有残留,仿佛一场留有痕迹的春.梦,引人无限遐想。
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瞬间把贺秋桐脑海里的旖旎画面打碎。
“哎?这更衣室的门怎么锁了这么久?请问里面有人吗?”
“……”
贺秋桐像做贼了似的,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想要后退一步,却被沈潮揽住后背拉进了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属于沈潮的特有香味,眼前是光线略显昏暗的黑,偏生沈潮还贴在他耳边低语。
“嘘——小桐别说话。”
黑暗里,他沉默了片刻,其实是大脑宕机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绝对寂静里略显突兀。
“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门外的人终于在嘀咕了几句‘锁坏了’之后离开了,脚步声逐渐远去,沈潮才松开满脸红透的他。
“出了这个门,你就是我的人了——”
贺秋桐垂头轻咳了好几声,耳朵又因为‘小男朋友’这个词更热了点。
他被沈潮牵着手拉出门,一团浆糊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都是关于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的。
从此以后沈潮就是他的橙子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