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除了腿部骨折之外,我刚刚发现他手臂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应该是被门板上的钉子划伤的,看起来很深。”
苏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单手抵住后腰:“发烧大概率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我今晚得在这儿守着。”
霍博远觉得自己快被苏棠气死,拉下他抵着腰的手,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去替他按揉:“你去睡一会儿,这边我看着。”
苏棠看了一眼霍博远,动了动嘴巴。
从刚刚帮霍博远包扎了伤口以后,他一直没闲着,跟在苏棠身后忙前忙后,刚刚又帮着支帐篷,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不少。
“我们一起守着吧,”苏棠知道这个时候劝霍博远休息是完全无效的,他拉着霍博远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岁岁闹的很,需要你安抚才行。”
霍博远感受着手下作乱的小岁岁,抬眼看着苏棠苍白的脸,心疼道:“怎么今天动的这么厉害?”
“可能是吓到了,”苏棠笑笑,依偎在霍博远身边,坐在火堆旁。
丁奶奶见状,拿了一条毯子过来,霍博远伸手把毯子盖在两人的腿上,一手帮苏棠按摩腰,另一手替他暖着放在膝盖上的手。
“你的手链呢?”苏棠看着霍博远空空的手腕。
霍博远伸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根红绳,笑着在苏棠眼前晃了晃:“当时怕掉了,就取下来了,苏医生帮我带上?”
苏棠看着霍博远裹着纱布的手,又看了看那条被保护得干干净净的手链,想开口,却觉得嗓子发胀,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伸手接过手链,戴在霍博远的手腕上,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头在他的手腕上亲了亲。
“苏棠,其实有时候看着你,我会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霍博远低头摆弄苏棠的手指:“看到那么多人信赖你,感谢你,我会觉得特别骄傲。我希望我们苏医生被更多的人认可,可是我也不想你太累。”
苏棠把头枕在霍博远肩上,雪已经停了,天空上难得地缀满星星,他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火光,觉得或许最幸福的时光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救援队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赶到的,苏棠已经靠在霍博远身上睡着了,跟着一起进来的有几家媒体的记者,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火堆旁边的霍博远。
一名记者急忙冲上前,话筒怼到面前,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霍博远抬起头,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记者不明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侧坐着一位清秀的男人,男人阖着眼,长长的睫毛无比乖顺地低垂着,薄唇紧抿,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一手被霍博远包在掌心里。
霍博远低头看了看苏棠,见他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轻轻动了动肩膀,把他抱在怀里,站起身往刚刚救援人员搭的几个临时帐篷那边走去。
“霍博远!”
从另一边突然跑过来一个女记者,她刚刚发现霍博远,激动得拎着话筒就往这边跑,身后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
霍博远脚下动作一顿,急忙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棠,苏棠眉头皱的更紧,动了一下身体,把脸埋进霍博远的胸口。
“霍博远,请问你经历了这场事故吗?”记者毫无眼色,兴奋地问道:“这位是您的什么人?您今天过来和上次录制的…”
“闭嘴。”霍博远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那么多救援人员,那么多伤者,你不去采访,在这里问我干什么,我没时间。”
“马上把视频删掉。”他说完又扫了一眼记者身后的摄像机,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帐篷。
苏棠太累了,被霍博远小心地放在睡袋上,翻了个身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体不动了。
霍博远坐在旁边,手指轻轻摩挲过苏棠的侧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棠已经怀孕快八个月了,孕期一直没养胖,又经历了那么多糟心的事,除了小岁岁明显长大了不少之外,苏棠整个人都是瘦的。
作为丈夫,却连一个安心的孕期都不能给他。
帐篷外救援人员正在组织村民撤离,好几个记者都守在帐篷外等着采访霍博远,吵吵嚷嚷的环境中,霍博远低头看着苏棠沉静的睡颜。
如果可以选择,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陪在爱人身边安心地睡一觉。
过了一会儿,霍博远才掀开帐篷走出来,刚刚激动万分的女记者此时偷偷观察着霍博远的脸色,没敢往前凑。
“霍老师,请问您过来是…”一位男记者试探着把话筒伸过来:“您有朋友在这里吗?”
霍博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帐篷:“我爱人在这儿,就是刚刚你们看到的那位,他是医生。”
听了他的回答,记者们瞬间来了精神:“之前您在直播坦然对方已经怀孕,是真的吗?”
“恩,已经八个月了,”霍博远温柔地回答:“他累了一天,现在刚刚抽时间睡一会儿,还请大家别打扰他。”
“霍老师,对于这场意外事故,您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呢?”
霍博远站在镜头前,微微低着头迁就着面前记者话筒的高度,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难得柔情。
“向所有医护工作者致敬。”
记者一脸吃到糖的表情:“您一直把另一半保护的很好,为什么今天愿意高调的公开两人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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