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我很诚实地告诉他。
“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他问我。
我看了眼日程安排,晚上有一个酒会,于是便告诉他:“回来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挂断电话后,我就让小朱取消了晚上的酒会日程,酒会这种事情,参加的人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去不去倒是无所谓。
小朱应了一声后,还犹犹豫豫地告诉我:“老板,前几天的时候,学校打电话过来……”
学校?
我愣了一下,后来反应过来说的是江一航的学校,当然也是小朱的母校,我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一句。
“学校说江先生在运动会的时候,受了伤,腿骨裂了。”她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是和别人斗殴导致的。”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听完也就抛之脑后了,应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而后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准备下班回家,顺便买一些陆桥爱吃的东西。
陆桥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我有我的公司,他有他的公司,平常我们在床上从不聊公司的事情,大家彼此都很默契,这就让人十分舒服。
但我将车开出公司地下车库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前面,我猛地踩了一脚急刹,看到江一航就站在车前看着我,他拍了拍我的车前,示意我下车。
我拉下了玻璃,问他:“是想死了吗?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我不想死,我想你。”他笑了一声,裹着绷带的手臂能看出伤的不浅,绷带上还有血迹,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小朱说他腿骨裂了,仔细看了眼,他的确是一走一瘸的,脸色青白地看着我:“车子房子,我都不要,齐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甚至都不想踩刹车了。
“我不上学了,我退学,我们回去,还住在之前我们住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他扒着我的车窗,看着我说:“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不好。
“陆桥有什么好,这么让你放不下他。”江一航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扯动了唇角看着我:“你带他去了苏州啊,那你们去了我们之前去的地方吗,我们一起挂的同心锁还在不在,给他看了吗?”
“没有带他去。”我知道江一航后面想要说什么,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他:“但是,我们见过长辈了,明白了吗?”
江一航如遭雷击,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死死盯着我看。
我和江一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父母都认为是我带坏了江一航,是因为我,江一航才会喜欢男人。
我百口莫辩,没人会听我说话。
就像小时候,明明是别人先动手打我,我还手了,明明我们两个都受伤了,但是奶奶却拿着家里唯一的鸡蛋,小小一箩筐,步履蹒跚地送到了别人家赔礼道歉,我清楚地记得那家人趾高气扬的模样,那家人数落着奶奶,奶奶低着头,佝偻着身体,小小的身子显得越发矮小,好像一瞬间又苍白了十岁。
“从头到尾,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这是我说的。
我曾经告诉过江一航,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不后悔曾经喜欢过,热烈追求过的那些日子,但现在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被他骗了,骗的一干二净,骗的彻彻底底。
这要说起来,我和陆桥也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了。
我一脚踩在了油门上,他只能被迫松开了手,等我到家的时候,陆桥还没回来,我就顺便点了根烟到阳台上待着。
阳台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以前江一航不喜欢我在阳台上抽烟,问他是为什么,他也回答不出来,现在想来,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算是跪在地上捧着你,你都会嫌他不够卑微。
我抹了把脸,听到外面的电梯声后将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陆桥一进来就说了这么句话,我从靠椅上探出身,看着从陆桥身后跑出来的哈士奇。
“杀生丸”看到我后十分兴奋地冲向了我,被陆桥一把攥住牵引绳,即便如此还往前踉跄了两步,他无奈道:“这狗牵不住,一路上暴冲好几次了。”
“哈士奇很难驯服。”我说着,一边朝它招招手,在它欢快地跑到我身边后,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养了狗?”
“我问的。”陆桥笑了一声,而后道:“正好去的时候,看到江一航在逗狗,所以我就把狗带回来了。”
“让你带回来?”我有些诧异。
“我找了小朱。”他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肉条递给哈士奇,然后拍了拍它的狗头,示意它去旁边玩,说道:“回来陪陪你也好,总比待在江一航身边要好。”
对于这点,我倒是表示认同。
幸好哈士奇不认主,就算江一航从它面前消失了,它也不会有半分钟的想念。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江一航。”我不想瞒着陆桥,如实告诉他,我说:“他说了一堆屁话,没半句能当真的。”
“那就别听他的话。”陆桥凑到我旁边,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他道:“反正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没他什么事儿了,如果他威胁到了你的安全,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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