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遮住眸中那深深的自我厌弃,顾南弦嘴巴微动。
恶心。
顾南弦,你真恶心。
“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顾南弦抬起头,舞台上,陆嘉礼走到了舞台中央,头顶的射灯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了一层金光。
台下瞬间掌声雷鸣,可是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化成了顾南弦耳朵里一道长长的耳鸣声,在接近于直线的鸣声中,全世界仅剩下舞台上被光芒笼罩,又与他相隔甚远的那个人。
这场轰鸣持续了很久,直到再次响起的那满堂喝彩,将他贪婪的视线打断。
顾南弦眨了眨酸涩的眸子,一滴滚烫的泪水掉在陆嘉礼的校服上,又沁入肌理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双洁!双洁!双洁!陆嘉礼是攻!陆嘉礼是攻!陆嘉礼是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拆不逆~
第3章 照相
慷慨激昂的例行演讲过去之后,便是狂欢时间。
礼堂的侧门推进来长长的餐车,上面放着以班级为单位的双层蛋糕,最顶端那个18闪闪发光,虽然大家都不是一天生日,甚至有的人距离十八岁生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在此刻,在蜡烛点燃的那一刻,在LED灯亮起来的那一刻,今天是他们所有人的生日。
坐席前方的空地被当成了小型的宴厅,音乐响起,昏暗的礼堂亮起了金色的柔光,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子坐在钢琴前任音符在指间流淌。
每个班派了两个学生端着燃蜡烛的蛋糕回到班级的位置与所有人一同吹灭。
顾南弦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想到要来喊他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他也不主动凑过去,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着抵在前方座位的靠背上,位置有点儿窄,顶的他膝盖有点儿疼。
陆嘉礼看向这边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
少年沐浴在金色的柔光里,视线瞧着不远处的热闹,眉眼间神色淡淡的,却又那样昳丽。
许是热了,顾南弦把校服拉链拉开了一半,里边穿的还是那件黑T,他拽着衣服扇动了两下,随着他的动作,光线时不时的落在他深陷的锁骨内,像一只暗夜下的妖精。
顾南弦的动作忽然一顿,用指腹将袖口摁在掌心,然后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
陆嘉礼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从他的角度,看见的景象恍若是顾南弦在亲吻沾有他气息的袖口。
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几丝红晕在不算太清晰的光线中悄然爬上了脸颊,看见那人像是要转过头来,他不知为何匆忙别开了眼。
陆嘉礼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看见的这一幕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快速跳动了几秒,恍然间想起他们闲聊时,徐莉曾对着一个穿着被打湿的白衬衫,肌肤纹理半遮半掩的男人照片激动了很久,她说他简直太欲了,就是性感与张力拉满令人浮想联翩。
陆嘉礼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他觉得徐莉说的应该不对。
顾南弦,才是太欲了,他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仅仅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忍不住让人把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陆嘉礼将视线收回,顾南弦便把目光落在了他的侧颜上,琉璃般浅棕色的眸子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渴望,占有,挣扎,交织成无比复杂的目光,最后又归于沉寂。
饮鸠止渴,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在做了。
一曲完毕,掌声响起,司宸过来找陆嘉礼,却看见陆嘉礼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嘉礼?”
陆嘉礼抬起头看他,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司宸,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司宸有些疑惑,又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陆嘉礼长睫微颤,摇头道:“没什么。”
等到所有节目表演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成人礼的最后一项,就是将学生与家长的合影留下来,然后再照一个大合照就结束了。
陆嘉礼在维持秩序的同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顾南弦的方向,却发现他起身朝礼堂外走去。
顾南弦看着手机上的一堆未读信息,都是柱子发来的,无非就是问他是不是真的打算住校了,需不需要他带人来排查一中周围有没有爱找麻烦的人,住了校还去不去酒吧驻唱挣钱,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闲话。
柱子是顾南弦两年前顺手救下的人,当时他被打的像条死狗一样,后来他就非黏着顾南弦要给他当小弟。
他辍学的早,没读过什么书,家里只剩一个酒鬼爹,对他非打即骂,筒子楼那片儿混惯了,纠结了一帮不良青年收保护费过活,没人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大家都叫他柱子,顾南弦问过他大名,可是柱子不肯说,他说这名字是他妈给他起的,混成这样让别人叫出来,怕让他妈丢脸,虽然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顾南弦打算挑着几条重要的回了,刚打一个字,柱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弦哥!你下课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着少年特有的欢脱和处于变声期的沙哑。
顾南弦应了一声,“嗯,下课了。”
柱子问道:“弦哥,你真打算住校啊。”
顾南弦看着远处的飞过的鸟,道:“行李都拉来了,当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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