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诺吃喝玩乐,过得十分开心,倒是也抽空去看了看心理医生,棕发的心理医生和我聊了两个小时,最后给出了一个“你状态还不错”的结论,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后,又盯着我看,说:“如果你不敞开心扉,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我只笑了笑,并不想多说话,聊天的时间到了,他也只好放我离开。
我出了医院,赵星的电话接踵而至。
我接了电话,就听他说:“今天晚上有空么?”
“没空,”我边说话,边看着许诺捧着一束花,从不远处向我走来,“我要陪我的情人。”
“介意多一个我么?”
“介意。”
“好吧。”
赵星沉默了三秒钟,在我想挂电话前,他说:“晚上可以抽空看看国内的新闻。”
“这还没到二十一天。”
“我想早点解决这个麻烦。”
“麻烦?”
“我想早点再见到你,崔明朗。”
“哦。”
“我知道你生了我的气,也知道你会有些难过,也知道你对你的情人越来越上心。”
“所以?”
“你难过时,我也会难过,但在这件事上,我们倒有默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赚的钱,分你一半。”
“我不缺钱。”
“我想给你。”
赵星的语气难得温柔,我听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在国内时,还没有王珂这档子事的时候,我就想和他分割开,出国后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想用钱哄我,岂不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说:“不用。”
“婚内财产,不管怎么算也有你一半的。”赵星像是很怕我挂电话似的,又急着说了句,“净赚了二十个亿。”
“那恭喜,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王珂诅咒我。”
“嗯?”
“他诅咒我,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人。”
“你不是会信这个的人。”
也不是会把这种事说给我听的人。
“的确。”
“嗯。”
“崔明朗,我刚刚睡了个午觉。”
“……”
“梦里我失去你了,还好是个白日梦。”
“……”
我什么都没说,我不想骗他,不想提醒他,那不会是梦。
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伸出双手,抱住了许诺。
他回抱住了我,轻声问我:“你又难过了?”
我实话实说:“没有。”
“那你?”
“想抱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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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许诺去听了一场音乐会,我对音乐会不太感冒,但许诺喜欢这个,我们从剧院出来等车,许诺偷偷亲了我,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握着我的手,说:“明年还来这里玩,好不好?”
我想了想,说:“好。”
许诺的体力不如我,上了车之后,就靠着车座睡着了,我实在无聊,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锁屏上有一个来自赵星的未接来电。
他也只会打一个,确保我知道他在找我,不会受情绪影响,打很多个。
我将未接来电划开,点开了国内的社交软件,在热门第一发现了赵星想分享给我的新闻——一位王姓的重量级领导被批捕。
这事分明是赵星干的,但赵星和他的集团却被摘得干干净净,我搜索了一下关键词,发现连他们合作的这个项目,都不再有“合作”之类的字眼,赵星独吞了全部的利益,代价是伤害了那个和我年轻时很像的男孩。
他倒是够心狠,他倒是真舍得。
我没有烂好心的习惯,也不会有唇亡齿寒的错觉。
我只是突然发现,赵星也在变——那个傻乎乎任由我欺负的小孩子,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欺负别人的大资本家,手段过于凶残,让我也生出了几分忌惮。
我退出了那个软件,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发信人是赵星,像是在卡着点。
我轻点开,发现他在说:“我在你的酒店等你。”
我回了一句:“大堂?”
“你房间里,我们有合法的结婚证。”
“你要和我们一起玩三人行?”
“你舍得让我上许诺的话,也行。”
我刚想回,有什么舍不得的,手指压在屏幕上,才反应过来,我是真的有点舍不得。
我的确花心多情,也的确随心所欲。
我是个玩咖,但人渣还不到位。
许诺这些天对我不错,我也不太想让他伤心。
但叫我为了许诺去赶走赵星,我也做不到,说句真的,现在拿两把枪,一把枪指着赵星,一把枪指着许诺,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说,我选赵星。
所以我等许诺醒了,和他说:“我额外给你开了个房间,你今晚去那边睡。”
许诺抿直了嘴唇,竟然有几分不高兴,他说:“是新欢还是旧爱?”
他既然追问了,我也不想骗他,干脆利落地告诉了他答案:“是赵星。”
“他总是让你难过。”许诺用很轻的声音抱怨。
“我也总是让他难过。”我的记性还好,倒也没忘了我在国内做的那些随心所欲的事。
“或许是我偏爱你,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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