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蓝光不时晃动一下。
有人在看电视,枪声来自电视机。
我是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最好现在就放下武器,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男人字正腔圆地说着话,他的声音听上去稍显破碎。
筱满身边响起了打哈欠的声音。
哒哒。
换台了。蓝光闪烁,一个女人声嘶力竭:你知道吗,我真的爱过你,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边上的人关了电视。墙壁和天花板幽绿。
筱满仍睁着眼睛,侧着身子躺着。很快,边上的人发出了稳定的呼吸声。不远处,浅葱色的薄纱窗帘外头渐渐透出青色。天快亮了。
天透亮的时候,筱满边上的人起来了。筱满闭上了眼睛,那个人发出了很多声音下床,穿着拖鞋走路,上厕所,洗漱,穿衣服,扣皮带,换上皮鞋,穿着皮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铺大理石地砖的地方,走到地毯上,拉起窗帘,摸了摸筱满的头发,开门,关门。
那人走了后,筱满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了。移动发来信息,他的手机话费已经不足十元。
突然,屋里响起滴滴两声,门又开了。筱满赶紧把手机塞回去,闭上了眼睛。
有人进来了,穿着皮鞋,走在大理石地面上,走到了地毯上,和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很像。这人走到了筱满的床边,在他这一侧的床头柜上放下了一盒什么东西,脚步声渐远,这个人离开了。
这一次,筱满在床上趴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再没听到有人进来才起来。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抽烟的动作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他皱了皱眉,一瞥床头柜,看到那上面的一盒创口贴,还有一本四喜酒店的便签簿。便签簿上写着两行字:我先走了,看你睡得很熟,下楼帮你续一天房,你有我的号,有空再联系啊。
创口贴是全新的,还没开封。筱满把便签和创口贴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又在床头坐了会儿,叼着烟去把房门反锁了,检查了下浴室,衣柜,床底,窗帘后头,开了电视,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从电视机边的小酒柜里拿出一瓶迷你威士忌,混了半瓶矿泉水喝下肚,调到电影台,回到床上躺好。电视里又在播警匪电影,音量恰好,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在他耳边开枪,追车。酒劲上来,筱满呼呼大睡。
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起来后就去厕所吐了。吐舒坦了,他洗了个澡,刷了牙,刮了胡子,点了根烟,翻出小酒柜里的迷你伏特加,加上冰可乐,调成一大杯鸡尾酒,喝了半杯,等了半天,打出一个嗝,他摸了摸肚子,抽完了手上的烟,穿上放在沙发上的花衬衫,花裤衩,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喝了剩下的半杯鸡尾酒,趿着拖鞋,走了。
他在一楼大堂退了房,付了酒钱。女前台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询问:和您确认一下哦,这里看到和您同住的林先生已经离开了,也就是说房间不会再有人入住了?那我们现在就安排清洁人员去清洁了。
林先生?
对啊,这里显示
筱满摸出烟盒,拿了一根烟出来,女前台往前倾着,笑得更和善了:不好意思,这里室内禁烟。
筱满叼着烟说:帮我叫辆车吧?他问,外面可以抽烟吧?
请问您往哪个方向去呢?女前台点了点头:室外可以抽烟。
府北区,瑶池大舞厅。
筱满走去了酒店外抽烟。站在旋转门边的门僮不时从头到脚地打量他。筱满的车到了,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司机不停看他的拖鞋。
筱满放下了车窗,手撑在窗边抽烟,说:府北老街,瑶池大舞厅。
司机问:小伙子,来旅游的?去府北老街玩啊?
司机又说:现在这个时间嘛,老街没什么好逛的了,商店都快关了。
司机问他:要不要去开放区洋人码头那边的酒吧一条街看看,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热闹的时候啊。
司机说:珍珠海酒吧知道吧?很有名的,要不要去看看?
筱满叼着烟,伸手摸了下司机放在车上的出租车执照,笑着说了句:家和的车,不带我去太子开的御花园吗?
司机干笑了两声,没话了。到了府北老街附近,司机才再开腔,问筱满:靠近步行街还是靠近天桥啊?
靠近步行街。筱满指着前头,就百家乐饭店那边那幢楼。
司机停在了百家乐饭店门口,往外一瞅:哦,这个瑶池大舞厅啊,开在三楼还是二楼啊?我开了二十几年车,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里。
筱满说:二楼。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叠彩色票子,塞给司机:三百六十五天全天营业,早七点到晚十二点,一个小时十块,专业乐队,现场伴奏,这是优惠券,五人同行就送价值八十八的果盘,有空来玩玩啊。
他往身后看了眼:这些能放您车上给我宣传宣传吗?
你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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