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我救,可救的是不是我的亲人,还不一定。”
周末自然知道自己是熊猫血,而这熊猫血,可是万中无一。所以从小到大,父母把他保护得十分好,生怕他受一点儿伤。
爷爷吗?会是谁?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想,可这种事,他不敢问,也不敢去想。
周末跟着护士小姐姐,签了字,手里被塞了一个球儿,躺在床上,手臂传来的刺痛和冰冷。
看着温热的血液流进管子,那巨大的机器,像个吸血鬼。
帘子那边,安静得出奇,呼吸机的声音,人的呼吸声,手术器材摩擦的声音。
“上血。”
“止血钳。”
“准备开胸。”
……
周末仿佛甚至听到了刀子划开皮肉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自己躺在了那上面,会是什么感觉,与死亡为伴?
恍惚间周末又看见了许多的白影子,穿过床,墙壁,这时间的一切都阻挡不了他们。这是他们灵魂的归属吗?
爷爷?爷爷!这个陌生的叫法。
当等着他的人都走了的时候,他却出现了。而自己这个只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又应当怎么扮演好这个角色?
学着电视里的痛苦流涕的相认?说实话,他只怕做不到,可他还是有感觉的,是恨,是怒,是不值!是不甘心……
那种替奶奶,爸爸不值的恨!
可他,能恨吗?
至于去老爷子那耐人寻味的急切,这些是他能去想的吗?
周末看着天花板,失血的眩晕感袭来,他忍着恶心和头晕,眼前都是星星点点,护士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突然觉得好累,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第96章 带刺的玫瑰四
凌晨两点半的医院异常的安静,那些旮旯犄角,灯光下的影子里,即使看不到东西,常人却依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自然,值班的护士医生们已经习惯了。
他们身上这身白,可真有点儿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周末身子一颤,猛然的睁开眼睛。
“不要,不要!”
下一秒,他被人揽进了怀里。忽明忽暗中,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可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
苏晔紧紧的拥着他,“别怕,我在。”
周末闻道苏晔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让他从恐怖的梦境中彻底抽离出来,那种后怕的感觉,让他嘴唇一个劲的哆嗦。
“还好,还活着,太可怕了,我刚梦到,有人拿着手术刀跟着我追,我想跑,却怎么都跑不动!那个人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拎着一颗心脏。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身上全是血。铺天盖地的全是血!晔,我以为我死定了。”
他的直勾勾的眼睛盯在一个方向,手指紧紧的抓着苏晔胸前的衬衫。
微光下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惨白。
苏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在周末的耳边低语。
“别怕,乖,都是梦,过去了。”
他一下飞机就急忙的赶来医院,爷爷焦急的等待在手入室门口。周末是被推着出来的,看着他惨白的脸,吓得他六神无主,幸好,他没事。
“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太久,没事,这只是梦。”
周末抬头看着苏晔的脸,不敢告诉他,梦里那个一直追自己的人就是他!
“晔,今天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我找到我爷爷了。有好多话想问,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我现在该是高兴,还是生气,或是悲伤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可是,我是真的没想到……”
苏晔揽过周末的肩膀,合衣上了病床,地方有点儿小,便将周末挪到自己身上。
“这事,你睡着的时候,我了解清楚了。你要是觉得难以接受,咱们就按照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来,这事得从长计议,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不着急。”
周末趴在苏晔胸膛上,感受这他胸膛说话时的跳跃,着急吗?
他好像是不太着急,可他现在急需要一个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理由。
“想必,你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这些年他,过得好吗?”
周末问的有些艰难。
苏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周末有些糊涂了,抬起头,盯着苏晔的脸。
苏晔努力的回想着一些往事,原来俞伯的亲人,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他是还庆幸呢,还是该苦笑。
以他对俞伯的了解,他绝对会反对周末和自己在一起的。
不为什么,就为着,这苏家埋葬了他的一生!
想到这里,苏晔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周末,你说,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无私的奉献一生?不求回报吗?”
周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一个很好的爷爷,小时候他的手掌总是结实又温暖,他还有一双特别的脚,特别的大。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的脚这么的大。他总笑着说,“小少爷啊,我以前是种地的,我们那儿啊,山多,又高又险。人们干啥都是肩上背个背篓。不管是粮食还是娃,都能背,背多了,脚自然就被压大了。”
“他还说,就他这双大脚,走起路来稳当,跑起来还贼快,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么一双脚,把爷爷从土匪窝里背了出来。他时常摸着我的头嘴里嘀咕着,要是他的家人还在,估计他的孙子也有我这么高了。可没想到,他口里的孙子竟然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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