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就是这样,随时都有突发情况发生,余乐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很好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上场顺序,所以每次的赛前准备都会有所富余。
就比如戴上耳机在脑子里过程序这个流程,时间完全足够。
从洗手间出来,余乐就把耳塞戴上了,为了预防其他人会打扰自己,还特意在耳塞外面戴了一个很大很醒目的耳机。
他把自己放松,靠坐在座椅上,下巴微微扬起,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自大,但余乐对这次的比赛有信心。
这次赛道,他从三个月前就在滑了,这里的冰雪更是他熟悉的颗粒状的雪,在自己的国家,吃着喜欢的饭菜,身边儿都是听得懂的语言,这样优越的条件,他真的不认为自己会滑不好。
更何况他只是在参加一场预赛。
如果非得要说会影响他的地方,恐怕只能说在他享受东道主便利的时候,他同时会被其他人赋予更大的期待,这些期待很有可能会牵绊住他狂奔的脚步,导致过度紧张。
好在这次比赛前,他和辉哥谈了一次。
辉哥有很多主场比赛的经验,他分享了一些自己面对压力的小窍门——其实说到底就是自信。
平时既然已经训练到位,又在自己的主场,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正确的评估,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不要去想失误的事,因为就不应该失误不是吗?
就算瞎子吃多了饭,也不会把筷子戳进鼻孔,一个已经练出肌肉记忆的赛场,没有理由会失误,心态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越相信自己越强,越不相信自己就越容易失败。
余乐今天没有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在脑子里过动作,他相信自己的身体届时可以处理一切。
所以当余乐一反常态,很快就把耳机摘下来的时候,柴明和路未方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余乐说:“我好了。”
路未方“啊”的一声,正要说什么,柴明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就起来动动,准备出发吧。”
路未方闭上嘴,有样学样地说:“走吧,还要喝点水吗?”
余乐很早就去了集合处等待。
参加过前两场“世界杯”的选手,这次比赛几乎都来了。
往年可能还会出现选手退赛的情况,但今年不一样。
接下来的“冬奥会”,需要“世界杯”的成绩拿积分,而且“冬奥会”有名额限制,只有排名前30的选手才能参加比赛,所以除非是余乐他们这个级别,积分不但够了,还大大超出,没有人会放弃更多的积分。
谁都不敢说下一个被挤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一共46名选手,雅克拿到了43号,他是自己的锦鲤,不是余乐的。
所以两人一见面,就笑了。
雅克耸肩,忍笑:“有点愧疚。”
余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看见自己背心上的数字,“其实还不错。”
雅克点头:“这可能是个好兆头。”
“我觉得是。”余乐眨了下眼,笑了。
余乐和约拿目前都排名第一,他们分别在前两场“世界杯”的分站赛上拿到了第一名,也都拿了一个第二名,分数完全一样,但余乐更先拿到了一个冠军,所以一号的背心给了他。
余乐转圈的时候约拿也看见了,心情当然有点复杂,但更复杂的显然另有其人。
盖伦的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这几天几乎没有和任何人同行过,就连这个时候也独自站的一个位置,只有好友约拿会和他说两句话,但连续两年败给好友,也让他很难用轻松的心态和好友玩笑,明白他情绪的约拿干脆也不再刻意去触霉头。
比赛期间总会因为成绩而影响交情,但约拿相信这样的情况很快会过去,毕竟比赛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等人都到齐后,队伍出发,他们从通往雪场内部的门走出去,余乐走在第一个,才一出去,就听见了铺天盖地的尖叫声。
“嚯!”在余乐后面走着的亨利才从门里一探头,就发出惊讶的叫声,被围在绳网外的人数吓了一跳,他拉住余乐问,“上次我过来可没有这么多人。”
“因为没有我。”余乐开玩笑地说,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亨利锤了余乐一拳。
一个明星运动员对一项运动的影响太大了,更何况华国今年可不是只有一个明星运动员,那个白一鸣已经在U型池杀疯了,就连谭婷做手术这件事,在国外也得到了很多的正面评价。
华国的自由式滑雪已经飞速地发展起来,这个大国骤然激增的观众人数,国际雪联的那群人应该快要乐死了。
尖叫声一直持续到余乐他们坐上缆车,即便是在缆车上,当他们滑过去的时候,耳边也随时响起掌声和尖叫。
绳网外的几个平台都挤满了人。
外国友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华国可怕的人数,以及他们带来的热情。
热闹一直到了山顶才结束,余乐没有进休息室,他第一个出发,现在还需要做赛前的最后准备。
他直接来到平台外的等待区,工作人员对余乐露出友善地笑,想要打开警戒线让余乐进去。
余乐急忙提醒他:“比赛还没有开始。”
“哦。”这个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握拳小声地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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