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了,他孤注一掷地走上别人不理解的路,他成功地证明了自己,反而更怕失败。
无时无刻他不想走出去,想要让自己变得从容一点,告诉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能退吗?他退不了。
退会一步就是悬崖,他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他绷得太紧了,变奏的琴弦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能到落泪的程度。
他需要一个人谈谈。
只有辉哥,会掏心挖肺的对他好,会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一切经验传递给他。
正是因为有辉哥的存在,才有了今天自由式滑雪队的队长余乐。
徐辉很少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余乐的倾诉,用理解的目光看进他灵魂深处,看不见的手拂过余乐不安的灵魂,一点点的让他放松。
说:“我知道,我都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不懂,因为这些我都感受过。我被捧的很高,太高了,所以我也害怕掉下去的时候碎了。
有时候从台上跳下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瓷器,会被撞的粉身碎骨。
期待是动力,但也是最大的压力,所有人都坚定地觉得你一定行的时候,他们从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可以,而且你也不能给出第二个答案。
乐儿,我不想和你说些假大空的话,我就问你,你训练偷懒过没有?你比赛尽全力过没有?
就这两点,你做到就够了。
真的,这两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想太多。”
从头顶抚到后背的手温暖厚实,与那让余乐信服的声音一起,缓缓地安抚着余乐的情绪。
余乐在这个过程里,绷紧的后背一点点变得弯曲。
一口浊气吐出,他放松下来,点头:“我知道,一直都很认真地去做每件事。”
“嗯。”徐辉点头,不再说话,也不认为自己还有说话的必要,他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状态下的余乐,陪伴,让他知道身边和他陷入同样的困境的人很多,空间,语言的力量在于点到即止,心理上的问题,能够解开的也唯有自己。
余乐转过头,眺望远处灯火,厚厚的云层被照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边缘处有弧形的银光,露出月亮蒙蒙身影。
“走吧,辉哥,他们应该忙完了。”
“好。”
隔壁房间里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丁瓒三人已经在桌前围了一圈,人手一个手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干吗去了?”
“还和辉哥说悄悄话?是什么不能和我们说?”
“行了行了,赶紧上线,辉哥一会儿还要回去,开黑三局,打完散伙。”
“不是,你们还来真的?就辉哥和乐儿这两个菜鸡,确定不是开黑找虐,我一个人带不动你们四个啊。”
“别废话,赶紧的。”
余乐挠挠头,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现下游戏。
其他人一看,一阵无语。
“没希望了,三局三输。”
“不是吧?你还要现下?你这是新手机?买了多久了?就没玩过游戏?你过的是什么苦行僧似的日子啊?”
“大家照顾着一点儿乐儿,程文海和我双排说乐儿现在都疯魔,天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路上。”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赶紧的吧。”
国家队员固然训练辛苦,但也没有完全脱离生活,年轻人们在一起,闲暇下来也会玩游戏喝奶茶下馆子,但余乐确实是有一年多没接触过这玩意儿。
在那紧张地吆喝声里,余乐笨拙地冲杀,手忙脚乱地团战,和大家一起笑,一起生气,继而在逆风局里听着耳边鼓励的声音,再次沉下心里,配合同伴,完成了一次极为有效,大快人心的反杀。
水晶爆炸的声响同时从每个手机里传出,畅快淋漓的感觉如期而至,余乐放下手机,傻乎乎地笑。
很久没有这么不动脑子的玩乐了。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单纯地快乐着,没有明确意义地笑。
第211章
不到九点, 三局结束,大家看着余乐开始打哈欠到流眼泪的脸,不再张罗, 约好明天聚会的时间,便各自散去。
余乐留在丁瓒房间里住。
可以去外面开房,但被丁瓒强力挽留, 出去再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个铺盖铺在空床板上,喜滋滋地说:“看, 这不就能睡下了?你睡我的床,我自己买的乳胶垫, 睡着更舒服,我在这边将就两晚上就是了。”
余乐这会儿困的头重脚轻, 大脑迟钝,点头顺着他的安排,衣服裤子一脱,就倒在床上了。
熟悉的视野,熟悉的房间, 好像不久前他还一直住在这里,放松的身体由着排山倒海般的困意涌来。丁瓒说了什么, 余乐都不听不清了,眨了两下眼, 好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余乐睡得非常地沉。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的八点, 还有种没有睡够的感觉。
他掀被起身,愣了一会儿神, 才想起自己此刻在哪里。
丁瓒不在房间, 他大学已经毕业, 冬季也不用出早操,想来是去打饭。
余乐想想,自己确实是被关门声吵醒。
洗漱之后,丁瓒果然带着早餐回来,清粥小菜,配上包子鸡蛋,早餐就解决。
余乐胃口不好,勉强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他过去一个月都在欧洲训练比赛,时差乱的一塌糊涂,睡了那么长时间的觉,身子还是乏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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