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朋友”这两个字,赋予了新的梦想。
——一起去奥运会。
——成为华国的双子星。
白一鸣从坡上滑下去,余乐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背影,卷起的残雪方才落地,山脚下响起了嘹亮的哨音。
余乐穿着“他的雪板”,迫不及待地滑了出去。
就要比赛,新的赛季就要来了,所有无关紧要的念头都必须消失,他一定要在第一场比赛来临前,完全适应这副新的雪板。
换雪板真的很耽搁时间。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如果不换,他或许已经在尝试去练习一个五周转,但现在,他的目标只剩下,能把1620完成,达到原本的水准,就心满意足。
或许这就是定制雪板存在的原因。
也是世界一流选手,哪怕收入其实没有那么高,也必须去购买一块定制雪板的原因。
被大大缩短的适应时间,足以让他们和其他人,拉开更大的距离。
余乐喜欢脚下的雪板。
他滑在雪坡上,感受雪板与地面的摩擦,感受它的重量,包括那微妙不可擦的弹性。
当他跳上铁桥,雪板与桥面撞击出巨大的声响的时候,他又开始心疼这块新的雪板,好贵的。
继而又放松下来,告诉自己,这么贵的东西就更要物尽其用。
又是一上午的训练,十一点过的时候,阴了一天的白山,终于开始起风了。
天气预报早就说了,今天有风,有雪。
风雪不大,但这个天气不能滑雪了。
要是换了往年,今天下午得放假半天。
但早上柴明就说了,如果下雪,就去陆地训练。
奥运赛季,真是一天都不能耽搁,耽搁一天就要用三天去补,国家队员们的身体到了极限,国家队的教练精神上也透支很大,但谁也不敢说休息这事儿。
柴明说训练,就必须训练。
在外面下大雪的时候,吃过午饭的余乐睡下了,白一鸣就睡在他旁边儿,看了一眼窗户外面,黑压压的天空,起身拉上窗帘才睡下。
余乐还没睡着,但不太想动,就眯眼看着白一鸣的动作,等他拉了窗帘躺下后,余乐才闭上眼。
思维还在活动。
白一鸣回来白山,没有回家去住,用团队活动的理由,住到了宾馆里。
期间白妈妈来劝过一次,白一鸣冷着脸没答应,白妈妈只能对余乐尴尬地笑了笑,走了。
白一鸣和余乐住在一个屋里,比起同样是朋友的程文海和石河,白一鸣更喜欢余乐一些。
他当然不讨厌程文海,只是不喜欢程文海话太多,他也不讨厌石河,但石河老实又缺乏主见,朋友的情谊是一样的,但相处起来,他更愿意和余乐在一起。
所以白一鸣一边不太喜欢这次的白山外训,一边利用自己少东家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和余乐,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
想着白一鸣这个小动作,余乐有点儿想笑。
程文海还因此玩笑地说道,“你儿子可算找到机会和你住一屋了,好好的父慈子孝吧。”
“笑什么?”白一鸣突然开口,余乐才知道自己笑出了声。
“啊,没什么。”余乐收了笑,“还没睡着呢?”
“快了。”
“把你笑醒了?”
“没睡。”
“那我不笑不发出声音了。”
白一鸣没再说话,余乐闭着眼,等待睡意降临。
听见白一鸣说:“乐哥,白山的雪好滑吗?”
余乐的睫毛抖了抖,没能睁开眼睛,他确实有点儿困了,但还是喃哝地开口:“挺好的。”
“道具难度?”
“该有的都有。”
“好像没有墙……”
“别了。”余乐睁开眼,转头去看白一鸣,“就一周的时间,懒得改了,劳民伤财,不值得。”
“没什么不值得。”白一鸣淡淡地说着。
余乐有点儿睡不着了,翻身正对白一鸣,在昏暗的光线下,寻找那熟悉的轮廓,还没说话就先笑了。
“你别让我仇富,就因为我想上难度,你就改啊,回头儿怎么解释。”
“不需要解释。”
白一鸣仰躺在床上,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喃喃,“我说了,就会有人去装,在训练上,他们从来不问。”
余乐刚想说点儿什么,白一鸣却突然说道,“十一二岁的时候,我说我要装个一米高的桥,他们连夜就给我装了。那时候我不到一米四,我其实根本跳不上去,我就是故意的,但他还是让他们装了,然后逼着我跳上去。”
“所以,只要开口,什么都有,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要,这适不适合我。”
余乐嘴角的笑消失,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小白……”
“睡了乐哥。”
“小白……”
“我困了。”
余乐叹了口气,因为白一鸣难得的心思袒露,而没了睡意。
翻身,睡不着。
再翻身,还是睡不着。
究竟在想什么,余乐自己不清楚。
从白一鸣那里蔓延来的情绪感染了他,也并不都是在想白一鸣的事,一些往事也被牵扯了出来,即便是他,也有负面情绪爆炸的时候,只是他不会让它们积压的太深,他会想办法释放出来,这是性格使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