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海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余乐的眼睛上:“挺好的啊,那你哭什么?”
“没有啊。”
“明明就哭了。”
“唉你这人烦不烦,都说不是了。”
“我靠连我都瞒着,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至于吗?”
“得得得,我领奖去了。”
“去去去,你就装吧。”
余乐快步走了,边走边笑,程文海就在后面跟着,嘴角也大大多咧开,自言自语:“这下好了,咱爸妈得老自豪了吧?我儿砸,放哪儿都是根葱!”
余乐反脚就踹,两人打打闹闹的地跑向了领奖台,到了近前儿,程文海的速度慢下来,直至在原地站定,笑眯眯地看着余乐走到亚军的位置,一脚踩上去,程文海心满意足,“我们乐儿终于是不再站在左边了。”
他身边儿站着石河和李教练,都跟他一样,被余乐脸上的笑容感染,也从程文海的话里听出了余乐的不容易。
总归是又往前迈了一步。
哪怕这次第二名的“含金量”不如跳水的第三名,可余乐的未来,却已经变得更加明朗,日子也有了盼头儿。
领奖台就设在空中技巧雪道的平地上,靠近观众席的位置,背后有长宽高大约三米的展板,上面印着醒目的弧形文字。
“20XX年华国滑雪冠军巡回赛——晶洋站”
小字:“主办单位:全国冰雪协会、滑雪国家训练队、E省冰雪协会、蛤喇子雪山景区……”
领奖台是刚刚才从仓库了里拖出来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届,边角处都有些掉漆,最土的是在台子的下方用红色油漆写了“1”“2”“3”,像是生怕领奖的运动员不知道站在哪里。
余乐站在“2”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儿的台子要高一点,总之往上面一站,空气甘甜,视野都变得清晰了。
他的右边站着这次比赛表现出色的周晓阳,但这家伙没有拿了第一的喜悦,时不时就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孙毅。孙毅的脸色必须很不好,阴沉着,抿着嘴角,谁也不看,微微蹙着眉心,望着远方出神。
余乐知道这两人的心思,赢了不开心,输了更不开心,这人与人的关系实在是复杂。
不过他很开心就是了。
他现在还在上升期,进步空间太大了,站在这里,他就已经在期待下一站的比赛。
还会更好的。
一定会更好。
愣神的功夫,背后一直播着劲爆音乐画风一转,响起了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
余乐心神收束,挺直后背,好奇的往展板后面看。
一名托着托盘的礼仪小姐先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衣服像拜年时候小娃娃穿的喜庆棉袄,毛茸茸的立领托着一张精心打扮的脸蛋儿,长的好身材也好,笑起来还有一对儿酒窝。
好像是“游客中心”那边儿的前台接待,“雪山一枝花”,程文海提过几次。
她在领奖台前站定,微笑地望着围观的人群。
这些人群里有选手的亲朋好友,如程文海,还有工作人员,但其中最醒目的是三名记者,他们举着相机,在最好的位置,已经等待很久。
余乐没有看见熟悉的体育记者,不确定是因为冬季项目和夏季项目的体育记者不同,还是这个比赛的级别还没到出动央爸记者的程度。
有点儿失望。
余乐觉得这也算是自己小小的“高光”时刻,如果有个熟悉他过去的老熟人出现就好了。
“虚荣心”这东西,是人就有啦~
目光再一收回,就看见白祥磊会长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呃……所以颁奖的大人物就是白会长吗?好像也不怎么出乎意料。
白会长代表华国冰雪协会为这次比赛获得前三名的选手颁奖,同样金银铜三色的奖牌整齐摆放在礼仪小姐的托盘里,白会长按照冠亚季军的名次一次颁发奖牌。
除了奖牌他们还有一本证书,硬壳的纸质,白色的底,绿色的纹路,余乐拿过来后粗略地扫了一眼,就跟国家队送给集训小队员毕业证书类似的级别,批发五毛的成本,最值钱的就是盖在落款处的,“华国冰雪协会”的钢印。
白会长没有多说,完成自己的工作会就按照流程和领奖台上的选手合照,余乐也就按照流程一手拎着银牌,一手举着证书,两边儿嘴角往上一提,笑!
咔嚓!咔嚓!咔嚓!
记者和摄影师的快门就疯狂闪烁。
这个时候,就连一脸不高兴的孙毅也努力挂上笑容,而心里是真高兴的周晓阳更是笑的尤其喜庆张扬,那张肉呼呼的圆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可爱憨厚。
这时,有记者说:“能再换个姿势吗?都是国家队的吧,亲密一点。”
余乐看周晓阳,然后一脚迈上冠军的领奖台,抬手搭在了周晓阳的肩膀上。过了两秒,余乐的手臂上又搭上了一只手,转头看过去,是一脸别扭的孙毅。
余乐失笑,习惯自然地将头往周晓阳的头上靠,露出一排牙齿,笑的阳光灿烂。
就像往日,他将头靠在徐辉哥头上一样。
“咔嚓!咔嚓!”
……
坡面障碍技巧男子成年组的颁奖典礼结束后,就轮到空中技巧男子未成年组的颁奖典礼。
余乐下来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白一鸣,看见这个负能量满满的世界冠军,余乐就忍不住用灿烂的笑容面对他,同时一伸手,狠狠地抱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