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下:“今晚还洗吗?”
“看表现。”程谓拍拍檀宥的皮带扣,“还行么?”
“行。”檀宥双手接过程谓递来的卡宾枪,“野哥怎么喜欢给你洗眼镜啊?”
“私人怪癖。”程谓神情自若地扯谎,临出门前给野狗子扔了个上午临时制作的单词本,“乖狗,背满五十个,我今晚回来抽查。”
门开的一瞬光泄进来,等程谓带着檀宥走了,屋里重又暗下来。
薛寻野坐在桌边没动,他辨得出程谓的脚步声,稳重的,自信的,一步步踩在肮脏的大地上,是一场听觉上的盛宴。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了,薛寻野脸上不正经的笑容才收起来。
他从凳子上窜起,刚摸上壁钩挂着的枪,又缩回手转而掏出抽屉里的通讯器。
通讯器有录音功能,他举着单词本,逐个字母念着把前面五十个单词录进去,按了循环回放塞进耳朵里,扛上另一把不常用的高射速精准步枪出了门。
死城较昨天人多,能掩体的断壁后都极有可能藏着枪口,薛寻野启动极速行走,扬起一地尘沙闪进一座和住处反方向的写字楼,试遍了每台电脑,终于在一个独立办公室里顺利开机。
转椅坐垫上都是灰尘,他拂了把,一屁股坐上去跷起二郎腿,等开机的过程中敲着桌面用目光扫视桌上的摆设,一本日期停留在今年二月份的台历,上面还圈画起调休的日子。
领主将这个废墟世界创造得太真实了,仿佛在毁灭前,这里本就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城市,有人为工作忙忙碌碌,也有人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开机的时间长了点,薛寻野一路走来留下的烈焰气息已经引来了人,不多,就俩ss级alpha,搁办公室门外扛着枪东张西望呢,桌上一盆假绿植刚好把薛寻野的脑袋给挡了,他在绿叶缝隙里密切观察着那两人的举动。
“烈焰alpha的信息素是火药味儿吗?”
“废话,快找找,别让其他人抢先了。”
“就我俩,够对付他吗。”
“你傻,我俩合起来不是ssss么,他个极限级能扛得住?”
薛寻野刚好听见通讯器里自己的声音在生硬地念傻子的英文,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俩alpha立刻举枪扫了过来,薛寻野悠闲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压着身子腿往桌角一蹬,转椅轱辘顺着地面滑开一段距离。
“哎嘿,打不到。”薛寻野把枪反扛在肩上,腺体释放出一丝压迫信息素,对面的两个alpha立马变了脸色,无措地对视一眼。
辨识到空气中另外两股信息素都是木质香,薛寻野更惬意地将两腿交叠着搭桌沿上:“嗯?我信息素克你俩是么,谁告诉你们我信息素是火药味儿了,这是烈焰,能取暖能烧烤的——我操。”
两个alpha站在门口举着冲锋枪朝他突突突,薛寻野一个后空翻离开椅子躲开他们的瞄准方向,同时脚下一踹将转椅狠力踢过去,趁着他们寻路避让时扛枪击中其中一个的颈部动脉。
运作的打印机闷响着吐出几张印着死城高清地图的a4纸,薛寻野顾不上细看,折了几折塞兜里,冲过去薅住正欲逃走的alpha衣领将人扯回来:“别走别走,给你变个魔术。”
亲眼看见同伴暴毙的alpha手软得握不稳枪,ss级腺体在碰上单向制约他的烈焰信息素时毫无发挥余地,他迭声告饶,被充耳不闻的薛寻野捏住脖子摁到地上:“乖乖,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我老婆闻到了不让我洗眼镜的。”
薛寻野舔舔拇指,随手从打印机的纸槽抽出沓白纸捻开:“快问快答啊,慢了就不放你走。”
“嗯,嗯……”
“我帅吗?”
“帅……”
“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是哪天登岛的?”
“前年二月……”
“啊这,两年了还这么菜啊,”薛寻野阴阳怪气,“一直都在这片废墟里住么?”
alpha被他掐得脖子通红:“我不知道……城市本来好好的就毁灭了……”
“不一开始就毁了么。”薛寻野嘀咕,手劲却没松,“见过一个叫游髁的alpha没,灰尘信息素的。”
“我不知道……”
“啧,说了快问快答了,就会拖拖拉拉,我老婆说像你这种的得给你训练一下反应能力。”薛寻野释放信息素,手中的那沓白纸吸收了信息素便窜起了火焰,他将着火的纸挥到alpha脸上,紧接着又拈了一沓跟撒纸钱似的朝alpha身上扬去,“来,看看是你先扑灭火,还是火先吞噬你。”
墙壁灰黑的写字楼瞬间被火舌席卷,坍塌的大门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他轻松地把枪扛在右肩,倨傲的眼神睥睨眼前这片残破的废墟,嘴里念叨着从通讯器里听到的单词:“abolish,废除……abortion,堕胎?才不让老婆堕胎,生一窝才好。”
薛寻野揪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倨傲的眼神立马从眼里消散,他做贼心虚,匆匆跑回住处合上门,先把枪放到原位,再钻进卫浴淋了个澡将一身血腥味儿和木质信息素给冲掉,洗净身上的衣服用信息素烘干了再穿回去。
刚拖出小板凳坐下拿出单词本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程谓就带着檀宥回来了。
檀宥哭哭啼啼,卸下枪跑进卫浴洗脸,薛寻野感到一脸莫名,被程谓抽走单词本:“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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