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当时有多不清醒,场合有多不事宜告白。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
被那个人,也喜欢着。
越川伸出手使劲搓了搓脸颊。他想对自己说——这是真的,别再怀疑了。别再跑到魏谌面前提一大堆傻问题,然后……被他一个劲地笑话了。
这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你还好吗?”越川吓得猛地挣开对方,身体一动,退开了两个座椅远的距离。
金也被他吓坏了,连忙道歉。
“抱歉,我是不是不该和你搭话,我……”
越川脚尖转了个方向,这才放松戒备地坐了回来。
“没事。”
就在两人相隔一个座位,却谁也不说话的这段时间,杰西接上话筒,告诉所有人,两个小时后要进行最后一次投票。为了避免先前的问题再上演,这次会直接开始现场统计。
讲话结束后,身旁的金终于动了嘴唇。
“你,还好吗?”
“嗯。”
“那就好,我们疏散的时候没见到你。所以我有点担心。”
“谢谢。”
“不用谢我。没事的,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那个……互相关心,也很正常吧。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投票了。”金有些语无伦次地压低声音,“打起精神来?”
“好。”
“不过你放心吧。我的选择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不会投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被写下名字的人,到底会经历什么。”他说,“决定谁的命运,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嗯。”
越川没有和金讨论池野的事情,两个人只是心照不宣地坐着。直到某一刻,雷恩起身走到食堂的正前方。
“我知道是谁烧掉了投票箱。”他扫过下方的孩子们,喉结吞动一下。
在窃窃私语中,他抬手指了个方向,眼睛深处的嫉恨仿佛在燃烧。
“是他。”
金也迟疑地看了过去。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面无表情的越川身上。
***
三楼有着唯一一面半开的窗。
一只胸骨宽阔,肌肉发达,犹如牛犊一般壮硕的深棕色比特被人抓住了脖子上的铁链,它的唾沫挂在嘴角肆意流淌。斗牛犬龇牙露齿,鼻部紧皱起来。
这只比特三番两次地身体前倾,前肢离地,铁链咣咣作响,随时都要挣脱束缚扑咬出去。
但是,那只抓过链条的手却优雅十足,慵懒而平和,像是没用什么力气。
魏谌换上了他常穿的行头。这次是一套熨帖的红棕色衬衫马甲,作为内搭的浅色衬衫扣到了最上方,腰部曲线旖旎得引人遐想,还配了一条与马甲相契合的领带。
一副细边眼镜后,隽雅至极的五官流露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傲态。
两名保镖守在大门两侧,对眼前的景象视而不见。而维拉背着手立在魏谌后方,随时警戒着可能到来的威胁。房间中央的地毯上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老人。
从五官来判断,这正是孤儿院的院长。
费先生。
“你太着急了,罗斯,都吓坏我的客人了。”魏谌慢悠悠地将手放到斗牛犬的嘴角。比特立马收敛,它疑惑地瞧了主人一眼,随后不甘地趴伏下来。
“晚上好,费先生。”木质书桌后方,魏谌也转向了被绑者,手掌随意搭在了罗斯的头顶——这条随时都能要人性命的斗牛犬正拼命仰起头,贪图主人的关注。
魏谌十指交叉,垫在下巴处。
“这么晚请你过来,是因为一件要紧事。希望费先生别介意。”
老人惶恐到说不出话,过了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如此……”
“难道这还不明显吗?”他抬起下巴道,“有人向我隐瞒了一些事。而他现在还在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魏先生,我不认为……”
“——在我的地盘上。”他的右手指尖落在桌上,像极了一个指令。罗斯悍然起身,朝着目标方向扑咬过去,铁链绷到几乎断裂。斗牛犬近乎疯狂地狂吠起来,“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费先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知道是什么把我吸引过来的吗?”他拍了拍罗斯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一艘船,一艘满载药物的船。”
老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没有吐露半个字。好在魏谌对这场问话颇有耐心。
“——这座岛屿并没有能够储藏大量药物的地方,它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使用。因此,教团一定会选择一个人口密度高的地方。他们组织旅游团,企图混淆我的视听,这确实起到一定的作用。我甚至没在第一时间怀疑到你。”
“您到底在说什么……”老人不安地转动着眼珠。
“你看似将孤儿院的所有权转交给了我,但实际上,这不妨碍你在背地里为教团做事。”他说,“这里有,且只有你能做到这种事。隐匿货物,提供机会,方便邪教徒混入我的地盘。”
“不,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您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雅各布。记得这个人吗?”魏谌慢悠悠地翘起一条腿,“他最开始是你雇请的新员工,有入职申请,也有批准,他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这里没有人见过这个可怜人,只要将他的情报散播出去,邪教徒随时都可以找人取代他。而这件事,是我的人查到的。当然,最奇怪的是,你从头到尾都不曾插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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