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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匍匐前进
    体训时间在下午五点。初秋的午后依然炎热难耐,两个班的男生穿着厚实耐磨的迷彩服,戴着迷彩帽,身上热气蒸腾,被教练带到了低桩网前。
    “今天我们训练一下匍匐前进。”
    队列里响起几声抽气声。
    教练面无表情、声如洪钟地说:“最近,有同学反应训练太累了,受不了?”
    张芮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既然这样,就让你们感受感受,真正的部队要受怎样的苦!”
    同学们内心拔凉拔凉的:我们只是高中生啊,又不是兵,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但是悲伤无用,教练已经二话不说开始了教学。不愧是退伍军官,只见教练哗的一声卧倒,迅捷有力的动作震撼了当场所有人。
    低姿、高姿、侧姿三种战术动作的示教完成后,大家一语不发、热烈地鼓起掌来。
    不同于最初听到消息时的担忧和惧怕,教练出色的展示反倒激发了男孩子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不配在航空班待着了!
    于是小雏鹰们开始了井然有序、而又磕磕绊绊的匍匐前进训练。
    一开始不适应,大家动作生涩、千奇百怪、引人发笑。还好教练虽然讲话有点凶凶,教学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不厌其烦地强调动作要领、挨个纠正错误。同学们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但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减慢了下来。
    训练中途,教练下达了集合的口令,让大家原地休息片刻,自己也走开了一会。
    教练一走,气氛顿时轻松活泛了起来。大家指着彼此身上蓝不蓝黄不黄的迷彩服放声大笑。每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土,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黑不溜秋跟刚打完仗似的,可怜又可笑。而笑着笑着,大家都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东倒西歪地互相靠着,队不成队。
    “撸起袖子给我看看。”突然传来了张烨然的声音,低沉又有些颤抖。
    “没事……”站在他面前的张芮退了一小步,把胳膊藏到身后。
    张烨然一语不发,伸手握住了他的腕子往上一拽!
    “等等……放开我!”张芮两手被钳制着动弹不得,被迫举起双手,袖管的手肘处有些发黑。
    张烨然充耳不闻,单手箍着他的两腕,另一只手迅速解开袖扣,揪着袖管就往上扯。
    这个过程中,衣物的移动遇到了阻力,张芮皱着眉无法忍耐地痛呼一声,所有人都看到,他露出的小臂和手肘遍布擦伤,狰狞的伤口和斑斑血迹,在白皙细瘦的手臂上显得分外可怖。
    “呀!”袁家玮惊骇大叫,“娇娇你怎么受伤了啊!疼不疼啊……”
    “你他妈闭嘴行么!”张烨然登时大怒,抬起一脚就要往他身上踹。
    庄文曜反应快,一个海姆立克式把人拦腰抱住,拉开距离,才避免了一场斗殴。
    就张烨然那一瞬间的冲劲,那一脚要是真落在袁家玮身上,非死即伤。而肇事者本人还不死心,上了邪的疯狗一般在庄文曜怀里挣扎。
    袁家玮吓得话都说不清了,躲到拉架的兄弟们身后:“烨……烨哥,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想踢死我吗?”
    张烨然不理他,压着嗓子哑声说:“曜哥,你松开。” 身子随着呼吸颤抖不止。
    “我不松。”庄文曜使劲圈着他,神色严肃,“除非你保证,不再发疯了!”
    “行,我保证。”张烨然耐着性子,“松开!”
    庄文曜刚松手,张烨然一下子从他怀里弹出来,低头喘着粗气,面色晦暗不明。
    “怎么回事?”庄文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低声问,“袁家玮嘴贱,你第一天知道?跟他动什么气?”
    张烨然不答,微微侧过头,直直地看向张芮。
    他似乎被刚才的突发状况吓住了,呆望着他们的方向,手臂还是半举的姿势,伤痕隐约可见。
    “张芮,”祝金融看着他的胳膊,一脸担忧,“等会我去和教练报告一声,陪你回教室处理一下吧。”
    张芮如梦方醒一般,放下衣袖,明明脸色发白、汗流满面,却极力挤出一丝笑容:“不用了,我还能练……”
    “犯什么傻呢!”张烨然陡然冲过去,两手揪住他的领子逼他对视,“你都这样了,练个**啊练!”
    张芮脚下虚浮,几乎被他拽得离开了地面,对上他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眼睛,心脏狠狠一颤,顿时浑身脱力,两串泪珠刷的坠落。
    “你……”从没见过的东西刺伤了他的双眼,张烨然瞳孔骤缩,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跟着没了力气。
    庄文曜心里一惊,迅速冲上去拉开他:“你他妈犯的什么病!”
    出乎意料,这次张烨然没有挣扎,丢了魂的布娃娃一般任他摆布。
    两个班的同学一半围着张烨然,一半围着张芮,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都七嘴八舌地询问安慰。
    不多时,教官回来了,看到这阵仗,眉心一拧:“怎么回事?”
    庄文曜第一个举手报告:“报告教练,张芮同学受伤了,恐怕不能继续训练。”
    “受伤了?”教练一脸严肃,走入人群中心,大家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张芮受惊不小,坐在地上瑟缩着,无声地不断流泪。
    教练见状,铁石心肠也松动了下来:“伤得很严重吗?擦破点皮而已嘛。就为这点小事,至于哭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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