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个词和祝昱臣那张脸结合在一起。
“嗯。”余白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掺饮料的假酒,傲娇点头,“反正比冷冰冰的木头脸可爱多了。”
程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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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陶陶开车送余白去《白云幽录》剧组,他还有一场夜戏要拍。
大概晚上九点,余白的私人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我是祝总的助理,我姓张。”对方十分有礼貌地自我介绍。
本来还泛着困意的余白瞬间清醒。
自从那次发布会之后他和祝昱臣已经有一周多没联系了,虽然本来两人也不应该联系,但毕竟在这之前他把人给惹急了,他以为依照祝昱臣那样的性格,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挂着结婚的名义,祝昱臣都应该把他拉入社交黑名单了才对。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找来了。
余白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得意,他清清嗓子对电话那头的助理道:“嗯,你说。”
张助理:“祝总说下周会接您回祝家吃饭,说这是必要出席的家宴,请您务必把档期空出来。”
的确,应付长辈是两人的婚前协议里需要遵守的部分,上一次祝昱臣遵守规则在余家等了他两个小时,这一次他按理也该配合对方。
但余白向来不是个喜欢遵守规则的人,他沉吟半晌,才道:“啧,可是我最近的档期都很满,你还是让你们祝总亲自来请我吧。”
说罢,他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陶陶坐在一旁捂嘴偷笑,他不知道余白结婚的事情,还以为是哪个品牌方又私自找余白走后门被怼了呢。
拍完夜戏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余白换下戏服片刻也没有休息,连夜赶往城郊的花卉培养基地。
他亲手在这里的温室大棚里种植了一片水仙花,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跨过十二点就是余白母亲卫澜女士的忌日,可水仙花在冬天开花,六月并不适合水仙花生存。
为了让母亲能亲眼看见自己为她种的花,余白仔细查了水仙花开花的周期,选好温室养殖地,隔一段时间会来打理一次。
今天更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独自守在温室外的一个简易木棚里。
第二天天一亮,余白在缓缓升起的浅黄色晨光中,把花一株株采摘起来,装进准备好的花篮里,然后再徒步走到距离培养基地一公里远的城郊墓地。
把水仙花放在卫澜女士的墓碑前,余白盯着照片上那个明艳又温婉的年轻面庞红了眼眶。
晨光落在水仙花缀着朝露的白瓣黄蕊上,折射出温柔的光,像是在安慰他。
卫澜女士是在余白十五岁出道前,被送去国外进修音乐的那两年里,乳腺癌病情恶化去世的。
期间所有人都瞒着他,等他回国后甚至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为此他和余向明大吵了一架,从余家搬出去住进了衡湾的公寓。
余向明和卫澜女士是包办婚姻,婚后两人虽然相敬如宾,但感情并不深厚。
以往母亲忌日这天,余白都是自己提前先来,和卫澜女士独处一上午后,余向明才结束工作姗姗来迟。
今天快到下午了,余向明也没有到场。
余白自从上一次从余家跑出去后,就没回去服过软,今天是他第一次给余向明打电话。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余向明一如既往地严肃道:“长话短说,我马上要开会。”
余白面色难看:“爸,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余向明几乎没有思考,语气也很急,“今天公司有十分重大的项目合作要谈,你帮不上忙就算了,上次发完脾气今天才想到还有我这个爸,我很忙,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
“喂,爸……”
余白又连着叫了好几声,但电话那头只传来阵阵忙音。
他知道父母感情不深,却怎么也没想到余向明会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记。
他愣在了原地。
“妈,对不起。”
余白小时候泪腺就已经异常发达,小磕小碰就会不停掉眼泪,卫澜女士每次都心疼不已,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余白整整忍了一整天眼泪。
面对余向明此时的冷漠,他只能用力掐住手心,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段自己缺席的日子,余向明对卫澜女士没有爱,在她病痛的时候,一定不会抛下工作守在她的身边。
而他这个儿子更是远在海外,连一面也见不到,更别说在母亲病痛时给她一个拥抱,或是哄她吃一次药……
都说余白是被宠坏的小少爷,其实在卫澜女士去世后,就再也没人宠过他了。
偌大的墓园里,只有余白一个人。
太阳已经渐渐走向最西边,水仙花也垂下了脑袋。
“妈,谢谢你今天抽空陪我。”
良久,余白抬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陪我说了一整天话了,累了吗?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余白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泥土,捏着手机慢慢走出墓园。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他后来给余向明打过的十几个电话,无一不是未接通。
从墓园出来往培养基地的方向全是坎坷的山路,虽然风景宜人,但显然不是个让人心情明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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