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尔维亚查资料做了一整套墨西哥旅游攻略的邢泱,瞬间心情落到谷底,愁眉苦脸地操心下一顿饭怎么办。他身上拢共三百美元现金,住宿加吃饭,堪堪撑两三天。况且他没带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再加这些零散的开销,三百美金,一天就能花完。剩下的五个月零三十天,邢泱得去睡大街。
在一天之内、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找到一份工作,饶是聪慧机灵如邢泱,也过于为难了。
他毫无形象地蹲在路边,包放在墙根处,旁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邢泱长得帅,跟流浪汉一比,更是相貌出众,来往的人给流浪汉钢镚的同时,会附带给邢泱几个硬币。
邢泱不挑剔地收进口袋,随手捡了一块纸壳子,又找路边的一家杂货铺借一根笔,上书英文【找工作,会中文】。他找了一块大纸箱垫在路边,盘腿坐在上面,将找工作的牌子抱在怀里,笑呵呵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从日头高照,坐到夕阳西下,邢泱腰酸背痛地站起身,伸个懒腰,准备临时找个旅店住宿,明天再继续找工作。
“Espera un minuto./等等!”一个黑皮肤的小男孩叫住邢泱。
邢泱听不懂西班牙语,拾起背包要走,小男孩拉住邢泱的袖子,口齿清晰地用中文说:“等等!”
邢泱回头,字正腔圆地问:“有事?”
第100章 多少钱买你一吻
墨西哥合众国,北美洲联邦共和制国家,人口1.23亿,官方语言西班牙语。
在这样一个遥远的国度听到一声不算正宗的“等等”,邢泱感到震惊,心中不由得泛起难言的亲切,他看向黑皮肤的小男孩:“有事?”
小男孩挠挠头,卷曲的贴着头皮的短发被挠出几道白色的痕迹,他指指街道对面的小酒馆,拽邢泱进去。
邢泱全身上下三百美元,家徒四壁不怕被骗,跟着小男孩踏进酒馆。小酒馆果真是【小】酒馆,入眼八个小圆桌,和一个长条吧台。老板是印第安人,牛仔打扮,黄皮肤黑眼睛,头发编成麻花辫,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瞧见邢泱抬了抬下巴,用中文说:“你好。”
这地方好像每个人都会一两句中文,邢泱纳闷地说:“你好。”
“你会英语吗?”老板切换成英语问。
邢泱点头,坐在吧台前,手肘搭在吧台上:“我的钱包丢了,需要一份工作暂时养活自己,这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老板转身从酒柜拿起一瓶金酒,在两个小酒杯里斟上半杯,推一杯到邢泱面前:“你长得不像中国人。”
“我是混血。”邢泱接受老板递来的酒,“谢谢。”
“你会多少中文?”老板问。
“普通话。”邢泱说,“只要是普通话,我都能听懂。”
老板弯腰打开酒柜的抽屉,掏了半天,掏出一本杂志放在吧台上,手指呼啦啦地翻页,翻到其中一页,问邢泱:“这句,什么意思?”
整本杂志都是中文,邢泱盯着老板手指的地方,一字一句吐出中文音节:“这是一只雪白的安格鲁雪貂。”他将这句话翻译成英文。
老板又考了他两句话,他一一翻译出来,老板合上杂志,问:“你的签证是多少天的?”
“6个月。”邢泱说,“我有美国签证,免签入境。”
“你来我这干活,每天一百美金,日结。”老板说。
“不干。”邢泱摆手,“你雇个端盘子的一天一百美金可以,我要两百。”
老板瞪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绿眼睛小伙子,说:“你在外面蹲一下午,只有我要你,你跟我讨价还价?”
“我继续回去蹲着,大不了饿死。”邢泱说,“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会流利中文、任劳任怨的员工了。”
这人哪里任劳任怨,老板被邢泱的话气笑,他的生意不容耽搁,且利润巨大,多给小伙子一点倒也没什么。老板正要开口同意,酒馆的前门被粗暴地推开,满脸横肉的男人们吵吵嚷嚷地踏进正厅,领头的男人用西班牙语说:“Rupu,来一打啤酒。”
老板看向邢泱说:“ 200刀,你被聘用了,端酒去。”他从柜子底下捞出一打啤酒,邢泱随手端起托盘,将一瓶瓶酒放在托盘上,游走于八张圆桌中,无视男人们的肌肉和纹身,将酒分发到各个桌子上。
“好帅的小朋友。”跟领头男人一桌的女人捂嘴笑,她拍了下邢泱的腰,“多少钱?”
邢泱听不懂西班牙语,睁大的绿眼睛猫儿一样天真漂亮,老板rupu说:“两百块一天,你付吗?”
“一杯二十美金,喝吗?”女人说英语,端起酒杯示意邢泱碰杯。
这句邢泱听懂了,他举起杯子:“现结可以吗?”
“当然。”女人豪爽地应下,她的视线停留在邢泱深绿的眼珠,“Cheers.”
邢泱平日里一斤白酒的量,喝啤酒如饮白水,根本没在怕的,他仰头喝完,倒置杯子表示一滴不剩。女人一开始抱着轻视的心态,想等帅哥喝多站不稳时趁机揩油,然而来来回回七八轮,桌面的酒瓶越堆越高,人们的目光汇集到女人和邢泱这里,领头的男人取笑:“Quri不行啊。”
名叫Quri的女人不信邪,她单手扶着桌子,眼中的邢泱轮廓模糊重叠,口齿不清地说:“再来!”
“先结账,二百刀。”邢泱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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