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泱收起手机,说:“上官祎女士明天会来翻云签署承诺书。第二个问题,你们四个人在哪里喝酒?”
宗政乔文看向叶昆,叶昆冷静地说:“在消防走廊,我们坐在台阶上喝的。”
曹贺点头:“是,乔文喝多了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邢泱视线扫过宗政乔文、叶昆、曹贺和池易成四个人,他最怀疑的就是这四个人,消防走廊里没有摄像头,他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踪迹。
“第三个问题,曹贺说他出去买烟的时候遇到叶昆。”邢泱说,“叶昆说……”
“乔文喝多了我回去拿湿巾。”叶昆说,“帮他擦脸。”
“那时候曹贺还没有跟你们去喝酒。”邢泱说。
“是的,乔文酒量浅,他喝晕了曹贺才进来。”叶昆说。
“第四个问题,池易成你说你去挪车。”邢泱说,“谁能证明?”
“门童和保安。”池易成说,“我去停车场的路是他们帮我指的,我晚上有点夜盲,不认路也看不清道儿。”
邢泱问:“你回来的时候,是直接上楼了吗?”
“是的。”池易成点头,“我上楼遇到曹贺,我没坐电梯,我走楼梯上去的。”
邢泱迷了眯眼睛:“宗政乔文说他和叶昆等你的时候在楼道里抽烟,你说你没遇到他们。”
池易成笃定地说:“有两个步梯,我们岔开了。”
“对。”叶昆帮腔,“我们没遇到池易成,他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找我们。”
邢泱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将疑惑存留心底,继续问:“第四个问题,你们所有人那天晚上,遇见过坠楼的女孩吗?”
桌旁的年轻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流动着博弈和权衡,邢泱耐心地等待他们的答复。
池易成举手:“我。”
邢泱看向池易成:“仔细说。”
“我挪车的时候看到过那个女孩,她穿着脏兮兮的校服,一身烟味。”池易成说,“她问我有没有吃的。我拿给她一个面包,她说她渴了,我说我可以带她去KTV喝水。”
“我锁好车,带她进商场,后来我就找不到她了。”池易成说,他无辜地摊手,“她长得不好看,还是个未成年,我有什么可起心思的,我可不像齐孟杰那么饥渴。”
“喂!”齐孟杰抗议。
“你找不到她是指?”邢泱问。
“我走得比她快,走在她前面。商场四楼是电影院,KTV在五楼,节假日晚上看电影的人特别多,我不想排队乘电梯,就带着她走楼梯了。”池易成说,“我爬到四楼的时候,转身她已经不在我身后。”
池易成的解释逻辑严密,听不出什么漏洞,邢泱说:“第五个问题,赵翼和林子尧坚称自己在包厢内没有出去,有证据吗?”
赵翼和林子尧对视一眼,赵翼说:“你可以调包厢门口和厕所门口的监控,我们除了上厕所哪儿都没去。”
林子尧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我从商场拷了一份录像。”
邢泱拿起U盘插进扩展坞,操作电脑打开看,U盘里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文件夹里有五段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录像视频。邢泱随便点开一个,拖动进度条,画面中是包厢的门,曹贺拉开门出去,与进门拿湿巾的叶昆擦肩而过。
“第六个问题。”邢泱合上笔记本电脑,“你们几个扎堆喝酒的,怎么证明?”
“我们……”宗政乔文卡壳,他看向叶昆。
叶昆看池易成,池易成看曹贺,曹贺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没办法证明。”
邢泱歪头:“你们准备对警察也这么说吗?”
“警察也没法证明我们和死者有关系。”曹贺说,“疑罪从无。”
曹贺不愧是这群官二代里最有主意的一个,曹家并非立足政界,曹贺是七人中唯一一个出身商贾世家的人。曹家独立创办鸿运煤化工,上世纪九十年代迁入北京,国有资本占有鸿运煤化工40%的股份,曹家是实打实的国商。相比于其他六个人,曹贺更冷静,也更机敏,他看向邢泱,略带挑衅地问:“你觉得呢?”
曹贺的观点没有错,疑罪从无,他们无法自证清白,警察也无法证明他们有罪,事情陷入僵局。但也不一定是僵局,死者身上并没有查出来受伤受虐的痕迹,她只是死亡的模样诡异了些,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凶手出来背罪呢?
邢泱拧着眉头,他不相信这是一起巧合事件,但他又找不出非巧合的逻辑漏洞。
“今天就到这里吧。”宗政茜开口,给凝滞的气氛一个缓和的台阶,她低头看手机,“六点十五,大家下楼吃饭吧,我和泱泱合计合计。”
“辛苦茜总。”赵翼说。
“辛苦了。”林子尧跟着说,曹贺、叶昆、齐孟杰、池易成纷纷说道。
“谢谢小姑。”宗政乔文说。
宗政茜看着他们鱼贯而出,起身关上会议室的门,她看向邢泱:“你怎么看?”
“我脑袋疼。”邢泱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困。”
宗政茜走过来拍拍邢泱的肩膀:“下班吧,明天再想。”
“唔。”邢泱揉揉眼睛,长叹一口气,“我感觉我今天在帮他们做警察问询的预演排练。”
“晚上我请客。”宗政茜说,“想吃什么?”
“我晚上有局。”邢泱说,“峙行请客。”他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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