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亭心里反驳了一句,打回去是因为被打得很痛,不打回去就会一直痛个没完。
简津京看着他,神情复杂道:“你的勇气去哪里了?以前倔得不知道低头看自己,现在倔得不知道抬头看世界。”
陆怀亭微微抬眼看着他,没听懂他的意思,所以没有回答,他将填好的测试表递给简津京,小声道:“明天我没有空去你那里,上次检查不是才过了三个月吗?不会有问题的。”
简津京低头看测试表,皱着眉头,“你明天干嘛?”
陆怀亭脱口而出,“我答应了同事要一起出去见客户,不好推脱的,不然和同事关系不好我在办公室也不好待。”
“你是去看病的,他有什么不能谅解?不行我让许承给你批假。”简津京瞪了他一眼。
陆怀亭顿了顿,哑然失笑,“……我不想和同事关系不好,你知道的,我在余氏最后很不光彩……和前同事的关系也很烂,好不容易有新环境认识新的同事。”
大概像余琛这种阶级的人,思维模式都是一样的,什么都可以用钱权解决,津京同样也也是这个阶层的一部分,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
陆怀亭心里门儿清,不然余琛的目标怎么会这么坚定,周全的计划里除了他什么都有。
测试表被简津京拿红笔画了几个圈,他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颔首,“行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不然老余也不放心,今天没打通你电话他立马就要回来,人都到机场了,被齐韵拦住不给走才没走成,下次别这样啊。”
陆怀亭愣了愣,小声道:“……他怎么电话里没和我说?”
看着结果显示的阈值区间还挺正常,他将信将疑地瞥了陆怀亭一眼,“他跟你说这个干嘛?他最后又没回来。你这表不是乱填的吧?我跟你说啊,对待医生要坦诚,早日坦诚相待早日甜蜜恩爱。”
“……”陆怀亭沉默了两秒,“津京,你是不是被魏西带坏了,说话好奇怪。”
“……”简津京反思了一下,咋舌地说道:“没办法,谈恋爱的时候人的思维是会被带动的。”
“哦。”陆怀亭点点头。
简津京眯着眼瞅他,“你真没乱填?”
陆怀亭顿都没顿,立马点头,“没有。”
简津京撇下嘴角,“那不应该啊,你这睡眠质量……那我先给你写开个安眠药的药单,待会儿路过医院去取药。”
陆怀亭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好。”
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小声密谋了一阵,陆怀亭拿着药单起身准备回家,简津京拎起车钥匙陪着他下了楼。
路上取了药,简津京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一定有问题要说,他一一点头,简津京看着他下车,突然出声道:,“反正一辈子也不长,干嘛一直不开心呢?就算丢失了很多宝贵的东西,但是未来这么长的道路,又会遇见很多宝贵的礼物。”
“人类与生俱来的烦恼数不胜数,所以人类才要在喘息之间寻求快乐。”
他的话说起来轻轻巧巧,听在陆怀亭的耳中却有些负累,甚至喘不过气。
那如果感受不到快乐呢?他在心里问道。
简津京静静地望着他,“用心去感受或许会好一些,亭亭,人终究是要走出来的,余琛又不是你的全部,你最大的问题还是过于依赖他人给予你的爱……或者说能够汲取的爱意,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多关注一下自身,寻找一些自我爱好,发展兴趣,多出去散散心也很好。”
我一直在走,很努力地走了很久,而且我已经不是一直想着余琛了,也没有汲取他的爱意,我只是在他身边就会快乐一些,所以才会死乞白赖地利用他的同情。
不过幸运的是我已经学会不找人讨取爱了。
也算解决最大的问题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简津京说的每一句话都沉沉地压在他的心上,使他难以呼吸,回余琛家的一段路显得格外漫长,像是他朝余琛走过去的距离,太长了,太累了。
他好想回家。
陆怀亭回到屋子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开始做家务,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一些什么好,脑子里空空荡荡的,用手捶也记不起来自己准备想的事情,可是却停不下来要去想些什么。
到底想什么呢?他在脑子里问着,手里的水壶被他用来浇花盆旁边的地板,回过神来吓一跳,连忙找了拖把来拖。
放在茶几上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只顾着拖地板,像是压根没听见似的,任由手机响了几分钟也没接,直到挂断他才转过身去看,觉得很奇怪,不明白到底谁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
拿着拖把去洗,又将水壶重新拿起来给花浇水,卧室里余琛的那盆仙人掌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浇水。
忙得差不多了,他洗洗手,在沙发上抱着余琛给他买的进口零食躺了一会儿,翻出前两天他自己在便利店买的牛肉干往嘴里塞了一块嚼上十来分钟。
手机又响了,他瞥了一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串问题。
‘银行还有多少钱来着?’
‘明天去办公室他们又不理我怎么办?我要继续帮他们做事吗?’
‘公司宣传册做得还挺漂亮。’
‘明天回家把小电驴骑过来好了,省得干什么都要麻烦别人……不知道小电驴被人偷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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