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抚养他?
到时候限制消费,你们随意,难道小芩要跟你们连出国都要坐二等舱吗?
我觉得我无法适应。他马上要高三,升学关键期,总不能为住哪儿,吃什么东西而担忧吧,这是穷人该担心的东西,纯属浪费时间。”
“退一万步说。”老人声音陡然放大,“你的咖啡厅选在贸易中心真的是看中了那里的地段吗?据我所知,咖啡厅没开始营业,缙秦金融的员工下午茶订餐就已经在你这儿预约到了年底,让我们公司的员工出钱来养活你们秦家人,秦骊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许子芩心里一紧,长长地吁了口气,踏了进来。
“我是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秦鸯起身去抱他,“小芩,你回来了。”
傅盛也去搂他时,许子芩偏了个身,温和地在沙发上坐下。
他自顾自倒了杯咖啡喝,目视着所有人,示意他们继续。
自从秦家破产的传闻三天两头往他耳朵里送之后,家里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能从容淡定的接受。
毕竟一个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家庭,一旦搁置在狂风暴雪之下,大概率是会风雨飘摇的,他想听听这些话会如何从一直标榜着自己是大人的人,嘴里亲口说出来。
刚还说得心血来潮,他一进门反倒噤若寒蝉了,许子芩咖啡一口喝完,瞥了一眼周围,提示:“你们刚说到许商晚了。”
秦鸯解释:“小芩,事情不是想你的那么简单,妈妈以后给你解释。”
傅叔连连点头:“你妈妈说的是……”
“他都听到了,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吗?”傅盛眉头一蹙,“有些事,早些知道,不是坏事。”
秦鸯侧着头,气鼓鼓地不言语。
傅安南则蔫头耷脑的,全然没有半点精气神。
傅盛道:“你和徐商晚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我的孙子。你不应该姓许,应该姓傅。”
许子芩手里的咖啡杯一颤。
他目光逡巡,忍着不小的震撼,觑了一眼秦鸯,这件事他母亲应该有更大的话语权,他想从秦鸯的嘴里听到这话。
房间内冷气很足,刚从酷热的环境下进来,许子芩身体一直在发抖,傅安南给他找了毯子披在身上。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孙阿姨都没了人影。
好陌生的环境,如同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老爷子,你现在说出来了,满意了?这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秦鸯愣了好久才反唇相讥。
秦鸯的话证明,傅盛说的没错。
“小芩是我们傅家的种,认祖归宗天经地义,当年我就不该相信你们的鬼话,把小芩送到你们秦家来养活,户口上还认了许商晚当爹,简直就是荒唐!
秦骊的厂子本来早就该被查封,做假账得蹲监狱!你们秦家哪还有如今的风光?说起来,还多亏有只替罪羊死在了元旦呢。”
秦鸯面容冰冷。
许子芩心里一紧。
替罪羊?说的……是许商晚?
傅盛接着道:“秦家和许商晚定下的契约,你们之间有什么私底下的往来我不管。小芩认那个男人当爹,只要许商晚待他一心一意的好,我也能接受。
可是你们三番两次不守规矩,不讲信用,让小芩和那个混混住在一屋,还搞出什么兄友弟恭来,荒唐!
这是在毁他的前程!小芩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孙子。
也罢,秦家大厦将倾已是板上钉钉,无力回天。你养育了小芩18年,我感激你,现在是时候把他交给我们了,小芩是我的亲孙子,我待他只会比你们更好。”
“放屁!”突然门后一响,字正腔圆的浑厚声音惊得大家一震,往后望。
秦骊拄着拐,被宋芸芸搀扶,晃晃悠悠进入视线。
他目光如同鹰隼般尖锐地瞪着秦鸯,抓着许子芩的胳膊往后一拉:“户口本儿上写得清清楚楚,小芩的生母是我女儿,生父是许商晚。如今许商晚已死,按规矩小芩由我们来养。你算那根葱!就算是我们秦家倒了,上街要饭去,也绝不把小芩送出去。”
气场十足,这下傅安南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当年的事情过于复杂,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也没想到事到如今会如此地棘手。
毕竟……他和秦鸯没有结婚,许子芩的户口归属问题悬而未决,才出此下策的。
“你还是和初入社会时一样,年轻时投机倒把,年纪大了越发心狠手辣,为了巩固秦家的地位,找许商晚为你的工厂做假账一事脱罪,只要他一死,你既能风风光光地当董事长,又能名正言顺地取得许子芩的抚养权。好一个一箭双雕!”
许子芩轰然起身,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和我哥没有血缘关系,从头到尾,你们都在骗我?!”
“不是这样的,小芩……”秦鸯要去安抚他。
“许商晚不是我爹,傅叔才是。所以,你们和许商晚定下的契约是什么?让他来给你们顶罪?秦家为了补偿他,才答应抚养他留在世上的唯一一个儿子,对吗?”
宋芸芸要去抱他,被许子芩推开:“你们别碰我!你们好狠的心,你们就是杀人犯!你们毁了一个完整的家!是我错了,他从来就不是倒插门,他和我妈在一起是为了能让白阿姨和我哥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我哥和白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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