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让他们和离,您认为可以吗?”林晚问。
“什么?”皇帝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不已,林晚倒了一杯水给他,他喝了两口才缓过来,望着林晚眼里想看傻子:“你是不是疯了?”
任何一个儿女都不可能做出让父母和离的事情,他原还以为她此前在认亲宴上的话是气话,没想她竟是真这么想。
“皇家从无和离之事。”皇帝告诉林晚:“且,除了你,宁王府不会有任何人赞同。”
“以前也没有人敢拐卖郡主,可我小的时候不也被拐走了吗?而且我也回来了,您还给我封了郡主。”林晚望着他:“以前没有哪位帝皇会想让一个女子权掌锦衣卫,您不也想过要让我去掌管锦衣卫的情报司吗?锦衣卫的情报司那是您的眼睛,您的耳朵,何其重要,您不也想过交给我?既然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你都可以不拘一格,那么不过是王爷和王妃和离而已,又有甚不可的?”
“至于宁王府,别人的意见都无关重要,只要我大哥同意就可以了,而我有信心劝说大哥同意!”
皇帝望着林晚,最终叹息:“便是朕答应你,太皇太后也未必会答应你,她如今对宁王婶那是恨之入骨。”
“这也简单。”林晚胸有成竹:“太皇太后之所以对我母妃恨之入骨,不过是源于对我父王的爱罢了。母亲之爱子,情深意切,无论她想如何处置我母妃,我都能理解。但她可以凭借着一时恨怒将我母妃打杀,或者送到皇家庵堂,但此后呢?我相信她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出于恨怒,更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爱的保护,她确实可以将伤害她孩子的罪魁祸首除掉,可她孩子心头上的伤,又该如何抚平?她孩子的此后余生,又该如何展颜欢笑?”
皇帝听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番话说得是入情入理,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母亲的心。
“那宁王叔和宁王婶呢?他们如何会愿意和离?”
“我父王与母妃,原是一对爱侣,蹉跎了十几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得以合好,夫妻恩爱缠绵,便是京城内,也有他们的佳话,可谁能想到,一朝便能将这一切毁掉,何其脆弱?”林晚望着皇帝:“可再脆弱,这一场幸福,也如一场幻梦,令人永远都无法忘怀,如若母妃在此时死去,亦或者被送至皇家庵堂,只怕父王宁死也不会肯。可如果他放手,令母妃离开,便可挽回母妃一命,他定不会拒绝。”
“而母妃,她是一个以爱为食的女子,于她而言,生命中再无比爱情更为重要的东西,是以想让她和离,很难。”林晚道:“但她恨极了父王,如若和离,可令父王一生痛苦,她未必不愿。”
皇帝看着她久久不语,许久才道:“你恨他们吗?你恨我们吗?”
林晚一怔而后笑:“从未爱过,又谈何爱恨?”
皇帝渐渐抿起唇。
连他也一样吗?
林晚温润了眉眼:“我回到京城后,皇上是第一次承认我这个妹妹的,世子是第二个,时光很长,我们可以慢慢处。”
皇帝望着林晚,许久,才叹息:“朕一直觉得,你太过冷情,可如今,朕却觉得,你最令朕心安。”
因为你一是一,二是二,不虚伪造作。
我知你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
虽然有时候会很气恼,觉得身为帝皇的尊严被冒犯,可的确是叫人更舒适。
皇帝摸摸她的头:“你才刚回来,此事你就不必掺和了,朕命人与闻彰送信,令他速归。”
林晚摇头:“不必,此事便由林晚处置。只是大哥那里,还得请皇上下旨召他回京,另外太皇太后那里,也请皇上帮忙劝解一二。林晚,感激不尽。”
皇帝叹息:“罢了。你既意已决,便做去吧。”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
皇帝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方才去了永靖侯府?你与永靖侯,是何关系?”
林晚也不瞒他:“我们定下了婚事。”
皇帝脸色一变,厉声:“你们私定终身了?”
“没有。”林晚摇头:“他想娶我为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合我心意,便答应了他。本是打算过些时候请媒上门,可这不是出事了吗?此事只能暂时搁浅了。”
皇帝这才松下一口气,但还是很严厉:“林晚,你当知晓自己如今已是郡主,朕希望你言行谨慎,莫要做出令朕失望之事。”
原身与梁斌为妾之事,皇帝能轻轻放过,那是因为林晚不是原身,两人品行不一,但如果林晚也做出这等事,那皇帝便真的要生气了。
林晚知道他是怕自己不自重,到时候被人唾弃,也领了他的情:“放心吧,我还小呢。”
皇帝这才放下心,但又揪心另一件事:“你可知永靖侯名声?”
作为皇帝兼好友,皇帝还是希望永靖侯能解除心结,娶一门妻子的,但这不包括是他喜爱的妹妹。
林晚要嫁永靖侯,这令他不得不担心永靖侯那命硬之言。
林晚笑道:“知道啊,他也从来都没有瞒过我。不过他命硬,我命也差不多,我们半斤八两,便这样吧。”
“那他,都知晓?”皇帝问的是原身跟梁斌的事情。
林晚点头:“他全都知晓。”
全都知晓还愿意娶她,便是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也不计较此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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