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言轻声笑,哎,我在逗你。
席樾也不恼,嗯。再给我一秒钟,我就听出来了。
黄希言笑得更开心。
片刻,她低下头去,声音是渐低的,那你就在这里陪我聊天吧。
虽然,说不定陪聊这种事,比让他打下手还要为难他。
现在是五点钟,开始准备食材,时间刚刚好差不多。
黄希言决定给每人煮一份意面,配厚煎培根肉和煎鸡蛋。
她是会做饭的,但是效率很低,吃上东西之前,先把自己饿到半死。
但是眼下,好像慢一点也没什么。
意面下锅、煮熟,再捞出来沥水,她慢悠悠地拿淀粉和料酒拌匀肉末,再切洋葱和蒜。
一面,对席樾说她高中的事。有一回也是跟家里人一起去瑞士,练习滑雪,摔了一路,到最后也没能学会,以至于对瑞士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因为那几天尽在挨骂了。
席樾看见她笑得眼睛弯起,两枚月牙的形状。
是真的,已经可以笑着说出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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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第一回 起床,开门看见客厅的灯,还维持着他们方才进屋时,只随手打开了氛围灯的,略显昏暗的模样。
与之相对,厨房里灯光澄黄亲暖,水槽的流水声,锅里油花的炸呲声,还有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调里尽力隐藏过了,但是还是没藏住的喜悦。
她吃了一颗大柠檬,没打扰地回了房间。
丁晓第二回 起床,是半小时后,因为实在饿了。
开门,故意地咳嗽一声。
黄希言注意到了,转头,你起来啦?
没事,我就想问一下,我们大概几点钟能吃得上饭?
肉眼看见,黄希言慌张地加快了动作,她忙说,没事没事,不急,你慢慢弄。
十五分钟后,终于开饭。
黄希言擎着叉子,先没动,注意两个人的表情。
丁晓感冒了,味觉丧失。
席樾这个人,味蕾就好像从来没被开发过。
但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称赞:好吃。
黄希言笑逐颜开。
吃过饭,黄希言清理掉厨余垃圾,把餐盘丢进洗碗机里。
丁晓践行她的准则,除了吃饭,绝对不和两人共处一室,于是吃过药就自己回房间了。
黄希言怕厨余垃圾留在屋里,过夜了会有味道,把垃圾袋系一个结,准备出门去丢掉。
席樾从洗手间出来,叫住她,你去倒垃圾?
嗯。
我跟你去,顺便去趟便利店。
漏买了什么东西么?
烟吧。
黄希言发现自己被席樾开发出了恶趣味,很喜欢看他现编借口的表情,目光为难,语气却又平静不过。
走吧。黄希言笑说。
你穿上外套。
你也没穿!一点路,应该不冷的,我们快点回来。
下一秒,黄希言打开门,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劝退,以比开门更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听见席樾轻轻地笑出一声。
他们各自穿上了外套,再次出门。
垃圾桶就在前面路上,拐弯的地方。
黄希言脱手丢进去,两只手抄进外套口袋,走回到路的这一侧,和席樾并肩。
山上的夜色,比城市里更深,浓重到抹不开的灰。树的枝桠横生,是绝对的黑色。天上有云,看不见月光。
风寒冷凛冽得无保留,刮过鼻尖和耳朵,像开刃的刀锋。
黄希言的目光去追逐一盏一盏的路灯,有意大口呼吸,看灯光照亮团团的白气。
寒冷让喜悦的感觉,也变得清晰。
和他在一起,沉默的脚步声都是在心里写诗。
沿着路往下,很快到了那间便利店。
寒冷黑暗的冬夜,它孑然驻守,明亮温暖得不真实。
黄希言挑了一个纸盒装的温热奶茶,席樾拿了一包万宝路。
出门,原路折返。
黄希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停掉。
回头看,席樾抬着头,迎风而站,高高的个子,也像路旁清寒的树。
希言,他看着树顶之上的天空,你看。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7号的更。
☆、chapter29
黄希言也仰头去看, 伸手去接,感觉到落在脸颊上的一点微凉。
听见脚步声走过来,转头。
席樾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呼吸很近,目光很深。
黄希言屏住呼吸,却控制不住心跳。
虽然, 之前和之后,都想过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下的此时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去想。
心跳声有点像在计时。
随即, 她只看见席樾的嘴型说出一个希,就被下方拐弯而来的一束强光刺得眯住眼睛,席樾的身影也变成了一道逆光的剪影。
鸣笛声同时吞没掉了席樾不知道说完了还是没说完的话。
席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路旁避让。
车开过去时, 黄希言懊恼而孩子气地, 拿鞋尖朝车尾踢了一个跌在路边草丛的松果,我没考过驾照都知道正常行驶不应该打远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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