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郓州人吃得狼吞虎咽,菜没上齐就又点了另一盘。
琢磨着听人劝吃饱饭,一行人吃饱喝足准备去寻落脚地方时,他们又去了寻甜阁买奶茶。
不想寻甜阁也是一样的“寻峥免单”,这几人买完转身,有一人觉得不可思议,“寻峥,这样的好事儿,你真不去沾个光?”
被叫寻峥那人摆了摆手。
这日奶茶柜台值守的人是阿双,耳朵尖听到这句,又提声道:“客官,若真的重名可以来登记一下,午膳与奶茶钱我来退。”
那个叫寻峥的青年回头,道句多谢,转身上马走了。
阿双从这刻开始心神不宁,若真细想,那个叫寻峥的,鼻子往下与阿棠十分相像,年龄瞧着也像,万一真的是阿棠兄长可怎么办?她又追出去想拦人,可这些人都是骑马,又如何赶得上?
寻月棠昨日受了林勰之托,陪着妙言出门,在城里好好逛了个痛快,各类锦缎丝绸、翠翘花簪、胭脂水粉买了好些,几乎要将腿逛断了去。
妙言累得在路上就吃了好些点心,也省得用晌食了,直接回去午歇了。
寻月棠惦念着阿双等人,想要回来将这“战利品”给分上一分,权做店里福利了,毕竟自己有半个月没在店里,生意一切安稳如常,全是仰仗了大家伙。
车夫正帮着卸货,寻月棠下车,就看见阿双在店门口晃悠,她笑着上前,“怎了阿双?可是吃多了在消食呢?”
“阿棠,我今日看见一个人,旁人叫他寻峥,与你三分相像,瞧着二十余岁。但他不肯登记,人也已骑马走了,我没能追上。”
寻月棠愣在当场,“阿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双叹气,“也大约是我魔怔了罢,但是,那人确实是有那么些像......”
“嗐,没有事的,你也说了只是有点像,这人啊,长得像的多了去了,如何非得是有血缘呢......”
寻月棠喃喃着往后院走。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为何自己就非得这个时间约妙言出去呢?若是自己在店里,没准,没准就能看见哥哥了......
阿双到底不放心,一路跟着,“阿棠,你拿个主意,我们现在就出去找......”
“阿双,我与你同去,”寻月棠泪涟涟地回头。
“好。”
寻月棠晌食都来不及吃,拖着灌铅似的腿,又跟着阿双一道出了门。
二人找啊、寻啊,沿着壅城的街道一条一条寻过去,顺着沿街的客栈一家一家找过去,最后莫说是寻到个叫寻峥的人,连他们一行人的马匹都没见到影子。
“阿双,我们回罢,大约是个过客,如今已然走了,也说不准。”
寻月棠站在城门处,望着来往行人、过路马匹,感觉心里骤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骀荡春风亦如刀,刮得人心生疼。
阿双现在悔不当初。
她知道寻得人的喜悦,也怕阿棠错失认回哥哥的良机,便忙不迭地告诉了阿棠这事。
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今这场面,她已然不知如何收场。
只能试探性建议,“阿棠,眼看到了这里,要不然你去找谢将军帮帮忙,没准他能有法子找到呢?”
寻月棠吸了吸鼻子点头,“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拦一辆骡车回,你先去,莫耽搁了。”
“嗯,”寻月棠点头,又上马车,一路去了凉州大营,但到了大营后,却被告知谢沣已同林勰一道回了府。
真的各种不顺......
寻月棠坐在车里,眼泪涌上又憋回,憋回又涌上,“去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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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沣今日本在与林勰等人一道商讨作战计划,但府上人传信而来,言说有人持提州左府的拜帖来访,请王爷回府一见。
“提州左府?”林勰晃悠道,“左胤州?他都卸任了,这时节来找你作甚?”
谢沣心里隐隐有猜测,却没有说明,只自行出了帐,“回去看看不就知了。”
总归如今是在自己的地盘之上,贺峤的阴谋阳谋齐齐上阵都不在怕,又如何不敢见左府之人了?
二人一道回府,方下马,便有管家上来回报说已将人安排到了会客厅里,连马匹都给安置妥当。
谢沣点头,正欲抬步往会客厅去,就见甄婆婆寻到了此处,似是有话要说。
“子修,你先过去招呼,我稍后就到。”
“成,那你快些。”
待人都走远,谢沣才问:“婆婆,可是有事?”
“是寻姑娘来了,正在你院里,瞧着心情不好,眼圈通红。”
谢沣道谢,大跨步就往会客厅的反方向走去,几乎要跑起来。
“盘儿,盘儿。”
尚未进正屋,谢沣就开始唤,推门见寻月棠抱腿坐在榻上,一脸的泪。
“发生了何事?与三哥说说。”他抱人在怀里,语气轻且软。
寻月棠抽抽搭搭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三哥,若你得空,可否帮我去城门守卫处查一查路引登记情况,我,我想要找哥哥。”
“好,你先莫哭,我马上着人去办。”
谢沣口中应着,心里却在打鼓,壅城门口处各州郡人员来往频繁,守卫会查看路引,却不会一一登记。
若是月棠已经在城内寻过一遭不得音讯,自己这个时间才派人出去就更是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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