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程飞扬一起走进饭店里的人,是陆行川。
都是老熟人,大家点头打了招呼就坐下。露台没有空调,这日他们就坐在饭店大堂的长桌上,程飞扬和陆行川面对面而坐,虽然还没开始说什么,可却觉得气愤剑拔弩张得很。
见司珂起身去拿饮料,王蒙萌和刘惜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想让对方先八卦,最终还是王蒙萌败下阵来,“小绵羊、陆师兄,你们两位今儿是什么局?”
“算旧账。”这话居然是陆行川说的!
程飞扬大手一挥,冲着站在收银台的林少聪喊了一嗓子,“二林子,甭管啥酒,给我上满了!”
林少聪诧异地冲着司珂摆摆头,“咋回事?”
司珂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玻璃瓶装的北冰洋,用起子打开,人没有回座位的意思,她靠在纯透明的保险柜门前,皱了皱眉,颇为无奈,“小学生吵架,中学生拼酒,都没长大。”
她的背脊轻靠在饮料柜的前面,身后是一排一排颜色各异的饮料和啤酒瓶。这日的司珂穿着黑色长裤,上身是淡紫色的衬衫,系在裤子里,看着有些职业装的意思,可通身衣服又是松松垮垮的模样,质感很是丝滑,好似布料都就着她的身形垂在身上。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左边的头发被掖在耳后,稍微松开了几根,她右手拿着一瓶橙色的北冰洋,左手又去掖了下头发,洒脱,又有点可爱。
林少聪有些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穿着一身职业装,可林少聪确看出了她骨子里有些叛逆的影子,不禁让人想起漫画里的酷女孩,长相甜美,表情很飒的那种。他冲着店里的服务员摆手,指了指程飞扬,意思去招呼。
自己走到了司珂面前,从饮料柜另一头打开,他的手指在可乐雪碧前头滑过,好似指尖带了意识,抓住了一瓶北冰洋。
“咔哒!”起子打开玻璃瓶金属盖的声音。林少聪靠在饮料柜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米,他侧脸看着司珂,灌了一口饮料,裂了个极阳光的笑,“真凉快!”
林少聪长得高高壮壮的,穿着一件白色长T,短短的寸头,没有任何打理的那种简单发型,颇像大学篮球队的队员。是那种直接的阳光和爽朗,说话张嘴就能笑出来的模样。
他和司珂两个人都靠在饮料柜前,各自拿了一瓶汽水,都笑脸相迎地同对方聊着什么,倒是很般配。王蒙萌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拿给刘惜看,“直球少女好像来桃花了。”
刘惜点点头,又看向桌上在拼酒的这两位,“所以,他两这顿酒为什么而喝啊?两个看起来很精英的人,跟个傻子一样在喝酒。那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人,却在泡妞。”
“男人啊……”王蒙萌感慨。
陆行川倒了一玻璃杯啤酒,对着程飞扬说:“当初我回国见你的时候,你跟我称兄道弟可够意思了,你就这么做兄弟的?”
程飞扬喝了半玻璃杯啤酒,觉得不过瘾似的,直接拿起翠绿的玻璃酒瓶,对瓶吹了两口,还撸了一串羊肉串,“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两分手了啊!我还觉得我被你骗了呢!”
“你还敢生非分之想?!”陆行川谴责着。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照顾我珂哥,谁让你渣啊!你渣还不许旁人乐善好施呢?”程飞扬忽觉耳朵被人提起来了,“啊啊啊啊!疼啊!”
“乐善好施?你怎么照顾我了?”司珂走了过来。
“松开,松开!”程飞扬说:“就前年啊,你不是去云南散心去了么?那时候陆行川回国了,找不着你,就找我。请我吃饭喝酒,各种跟我称兄道弟的,我还当他是妹夫一样看待,不!不是,我还当他是姐夫一样尊重,然后你回来不就说你两分手了嘛。珂哥,我没做错事啊,我也没出卖你!”
那件事,司珂记得,分手是她提的,可伤心难过的也是自己。那时候老司已经出院,状态不错,她忙了几个月,好似才终于有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下,把悲伤的情绪释放出来。好似她失恋,都要将自己身上作为女儿的责任尽完,才可以放纵一样。
待她从云南回来时,已是去年新年。
有一天,程飞扬给她打电话,张口就说:“陆行川找我……”
“我和陆行川分手了。”司珂说。
“他跟我称兄道弟的,还让我照顾你,嗯?是因为他甩了你?”
“不是,我不要他了。”司珂无比肯定地说。
“那他——”
司珂:“不许再说他,再说死基友!”
若是程飞扬不提这事,司珂早就忘记了这通电话。可如今再提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她甚至记得当时心里的那种堵着的感觉。
先说放手的人是自己,先牵挂难过的人也是自己。
洒脱伴随着纠结,不舍伴随着决绝,这许是初恋自带的矛盾。开始的时候有多晴空万里,风都甜蜜,分开的时候就有多黑暗压抑,笑都苦涩。
“你……回过北京?”司珂这话是问陆行川的。
陆行川放下手里的酒杯,眼神中是一副理所当然,“你都不要我了,我肯定是要回来求你回心转意的。”
“你怎么……”司珂没问下去,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想起来,是自己拉黑了陆行川所有的联系方式,确实他也没法告诉自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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