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完成上个任务中出现了偏差,现在她的头隐隐作痛,一直有个名字萦绕唇边,却又无法诉诸于口,到底是什么呢?
越想头越疼,整片的脑浆在脑袋里晃动,仿佛烧滚的开水。
此时,耳边又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以及低沉的说话声。不一会儿,温氏便进来了。
沐歌此时头疼的厉害,一张小脸煞白,直唬的温氏一跳。
她连忙坐下搂住了自家的小女儿,轻声问道:“妞儿,妞儿,这是怎么了?”
苍白的小手捏住了她身上的蓝布袄,沐歌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脑袋中翻滚的疼痛,小声的说:“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温热而粗糙的大手在沐歌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而后沐歌便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妞儿,别多想,阿娘守着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温氏明亮的双眸,一股莫名的感情油然而生,沐歌心中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温氏坐在床沿守了一会,听到自家女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扯了扯手中的汗巾,莫不是那个王家猎户的儿子,自家妞儿也不会如此遭罪。
往后还要跟那户人家做亲家,温氏一想到那王猎户满脸横肉,他家娘子身如铁塔。以后这王家的儿子也定是那副德行,可如何配的上自家
娇滴滴的女儿……
回头看看阴暗潮湿的小房子,温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厢温氏还在叹气,那边又来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童。
小女童的身量看起来与此时的沐歌一般大小,一张小脸红红白白的粉嫩圆润,明显比沐歌养的好上许多。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枚红色花布袄,头上梳着双丫髻,更是像个小团子般可爱。
“三婶子,今日爹爹回来给了我半匹花布。芸芸想三婶子的针线是最好的,不如三婶子帮我和我娘各做一件春衫,一件裙褂吧。”小女童
抬着头,拉着温氏的手俏生生的说,“我跟我娘说了,多出来的布头就给晓恬扎头发,我不要了。”
不知这是今日第几次深呼吸,温氏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瞪着站在右侧厢房门槛上的二嫂韩氏,低声对小女童说:“好的,芸芸什么
时候把布料拿过来,三婶子就替你做。”
“好!”小女童笑着就跑回到了右侧厢房内。
“真是辛苦三弟妹了。”韩二嫂见状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谁不知道我家三弟妹的针线是田家村数一数二的。芸芸的这块布料可是花了
我家二郎一百个铜板,可不能糟践了。”
见到温氏不说话,韩二嫂长眉一挑,又笑着说道:“哎哟,我忘记,好像那次王猎户家给的好像也就五百个铜板啊。”
“你!”温氏一觉得自己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赤红了双眼,几乎就要冲上去撕了那人的嘴……
这时,忽然从旁伸出来一双粗糙的手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二弟妹说什么呢?你家小水正找你呢。”
那位中年妇人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又对着韩二嫂快速说道:“二弟刚回家带来的拨浪鼓看起来很受村里的娃儿喜欢,他们都抢起来了,
二弟妹快去看看吧。”
韩二嫂一听柳眉倒竖,“哦,叫他不要拿出去显摆,真是个不省心的。”
她一扭身骂骂咧咧的就直直的向外走去。
看着韩二嫂远去的背影,李大嫂这才松开了捏着温氏的手说:“无需计较太多,好生回去吧。”
说着,她便拎起手边的篮子就朝着厨房走去。
温氏见着人都走完了,面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她只得愤愤的捏住了汗巾就朝着左侧外厢房走去。
一推开木门,就见到小栓爹田三省正端正的坐在书桌前读书,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如今他不再读书了,他每日也会早起读一会书
。待读过书吃过早饭后,他再下地干活。
那年轻的背影如同一支挺拔的竹子,这背影她看了许多年了,如今看来心中还是会泛起涟漪。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温氏闷闷的坐在书桌一旁的小板凳上。
田三省见状,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怎么了?娘子。”
温氏并不说话,只眼光细细的扫过他的眼眉。
当初嫁入田家前,媒婆跟她娘家吹嘘田家三郎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他日定能高中,光耀门楣。
而村中女子那么多,偏偏挑中了她,她也是个有福的,就翘脚等着做举人娘子便好。
结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小栓都已经九岁了,田三省如今连书都没有再读了。
说后悔吗?
也并不全是,至少夫君温柔,事事以已为先,成亲至今从来就没说过一句重话。
说不后悔吗?
原先全家老小就都供着他一人读书,眼看着眼看大房二房手中渐有结余,手头日渐宽松,只有自家三房还是紧巴巴的看人颜色过日子。
如今,老公公一走,家中人便不愿再支持他读书。平时除了自己做些绣品贴补家用,日常也要多干些活以平衡兄弟妯娌间的不满。三房简
直过的抬不起头来,以至于田晓芸都可以指使着自己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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