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件堪称背德的事情,她在与卫隽已然有过了婚姻之约的情况下,却染指了他的弟弟。
她看着裴彦,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推开了他的手。
“岚岚?”裴彦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伸手去拉她的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云岚低了头,只不去看裴彦了。
这整件事情中最令她感觉到后怕的地方是——这么多年来,她把裴彦看作是卫隽的替身,但似乎她已经渐渐开始混淆他们两个人了。
当她坚信会爱一辈子的那个人的轮廓渐渐模糊,而她眼前的这个人……
她已经无法理性地继续去权衡对与错真与假,她从未有像此刻这样希望一切都如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在吴州,她还在等着卫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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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上前了两步,搂着云岚在一旁的栏杆边坐下了。
“与我说,没什么是不能说的。”裴彦声音很轻很轻,“就说给我一个人听,这里没有别人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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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抬眼看他,他有着和裴隽相似的下颌,几乎一模一样的鼻子,只是眼睛不同。
裴隽的眼睛更柔和一些,是多情的,看着她的时候总带着笑。
裴彦便不一样,他的眼睛仿佛是鹰,又像狼,总带着几分审视,就算是笑的时候,也总带着三分寒意。
可他此时此刻在放下身段哄她,她知道他的确在哄她。
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委屈和对自己的厌恶,她如之前一样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她总有一天要坦白的,她也总有一天要与他分开。
当一切真相全部大白的时候,他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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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又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办,我都不敢放你一个人呆在昭华殿了,你又什么都不肯说。”
顿了顿,他看向了碧波池对岸的宫阙楼台还有远山朦胧的影子,又道:“等入秋了,朕带你去城外打猎,散散心,怎么样?宝言说你是想起从前的事情了,所以伤心难过。可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没什么是不能放下的,是不是?”他把她从怀里抱出来,伸手把她脸上胡乱的泪痕擦了擦,“岚岚,我在你身边,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们能在那种时候见面,又能在一起到如今,从前种种已经不重要了,将来我们都在一起,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你身边有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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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想起来那年吴郡的大雨。
她从雨幕中冲向了那个看起来与裴隽相似到极点的男人。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疯了,竟然会这么不管不顾地就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投怀送抱,就因为他与裴隽有相似的容颜。
她的确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
否则她不会需要在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境遇,不是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贪恋着裴彦给予的温暖还不愿意离开,而另一个人在一旁说,是时候清醒了,这只是你使手段骗来的,你根本不喜欢裴彦,你只是在利用他的真心。
是啊,她这么多年都是在利用裴彦的真心。
她是一个坏人。
她是一个骗子。
可为什么她现在还是不愿意放手,是因为她还在留恋从前,所以无法下定决心吗?
是因为她害怕回到孤苦一人从此伶仃的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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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看着云岚,见她还是不说话,他轻轻叹了一声,道:“罢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顿了顿,他又道,“我已经让教坊给你排些歌舞,到时候你无视便能到这边的观景阁来看看歌舞,不必每天在昭华殿也是无所事事。”
微风从湖面吹过来,天色将晚,夕阳把湖水染成了两种颜色。
一边是金红,一边是银蓝,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第42章
约是在湖边吹了风,又或者是其他的缘故,云岚回去昭华殿中便觉得恹恹没有力气,早早就去休息。
裴彦见她面色苍□□神不济的样子,便让人守着她在寝殿休息,又把两只猫都抱到了东配殿去,免得半夜打闹起来乒乒乓乓扰人安眠。
出了寝殿,裴彦便把初晴叫来问话——或许有些事情云岚自己不想说,但这些日夜伺候的宫人不可能一点也看不出来。
凡事总有个缘由,不存在毫无理由的伤怀。
在裴彦面前,初晴是不敢隐瞒的,于是便老老实实把这几日的事情都交代了清楚明白,她跪在地上,声音都禁不住有些发抖:“奴婢们的确不知道娘子究竟为什么这么伤心。”
“卫融过来的时候,你们娘子说什么没有?”裴彦往寝殿方向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灰奴一个飞跃跳上了放在寝殿门口的灯架。
宫人们顺着裴彦的目光看过去,见灰奴溜达出来了,急忙冲过去把这大胖猫从灯架上给抱下来,重新送回了东配殿。
“娘子就原本仿佛想过去说什么的,但最后说雨太大了,就没过去。”初晴说道,“今日去找卫娘子,其实也是毫无征兆,去了永安宫之后,是把奴婢们屏退之后,才与卫娘子说话。到底说了什么,奴婢们并不知晓。”
裴彦看着初晴,只见她神色,便也知道她没有在撒谎——他之前从宝言那边听过的事情也是这样,两人描述大致相同,并没有自相矛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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