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雨了,南方当真有雨了,我们……”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雨呢?不急,他们也有雨了。
含元殿前,祭天台上。
秦夙飞身而起,伸手一举,忽而呈托天之势。
那幅长虹纵贯一般的宏伟画卷就在这一刻,如同被长鲸吸水般,被他张开手掌抓在了手中。
明明他的手也就是正常人手掌的大小,可这一刻,当他抓取这幅画卷时,他整个又仿佛变得似同天地一般高大起来。
这种奇异的气势给人造成了感官上的极大错觉。当时,满西京的人只觉得,那位身着天子冠服的新皇,就像是要托举整個天地般,以人身而似仙神。
九鼎江山图被这巨大的身影抓住了,他抓着这画卷,便忽然虚空往下一按。
轰——
整个大地都震颤了。
与此同时,准备已久的江琬放出了被自己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一道行云布雨术。
这道行云布雨术被她掺杂了曾经收藏的一段“汉江之水”,再加上她施术时还手握一枚蓝晶石。
于是就在九鼎江山图入地,被镇入祭天台时,一场被期待太久的大雨,也就在这一刻,降临了镐都。
轰隆隆,天空像是漏了个洞,大雨倾盆而下。
第六百零八章 九鼎成一统,自由点重新计算中……
下雨了!
干旱了大半年之久的镐都终于也有雨了。
当是时,风雨大作,雨落如天倾。从百官起,再到黎民百姓,却没有一个因为这种恐怖大雨而生出分毫惧怕与心焦的。
什么?雨下得太大,天不好,怕不祥?
呸!
不知道从上至下,所有镐都人,盼这一场雨盼了多久吗?
雨打街道,在道路上砸出一个个偌大的水花,砸得路上水坑哗哗作响。
雨中,却还有不少百姓顶着大雨,拿出盆,端出缸,任凭雨水劈头盖脸地打来,只是欢呼着接水。
他们的脸上,雨水与泪水混合,却不知是哪种水来得更多些。
这场大雨的笼罩范围非常广阔,出了镐都,城郊方圆百里竟也都被包括了。
更多的农人痛哭着跪倒在田地旁,就连许许多多的守城将士,当他们站在城墙上远眺四野,见那大雨茫茫,远望不知其数,这一刻也不由得任由雨水冲刷出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触动了心灵。
新皇登基的钟声还在从皇宫中一声声地传出。
镐都城中十里一亭,每亭都要设置钟楼。所有的大钟都在被次第敲响,每隔一亭,钟声都要延续传递,一亭接一亭,直到传遍整個天下。
而这一次,所有人却都由衷地感觉到,这一次的钟声带来的,应该再不是惶恐,而应当是欢喜与希望。
后来史书记载,先帝皇九子秦夙,作为新皇祭天登基的这一日,上天降雨一寸九,天雨以贺,举世欢庆。
而这场雨来的时候,大周天下各处,又都还同时出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变化。
只见天下各城池的各个城门前,忽然就凭空地自行多出了一面神秘铜镜。
这铜镜基本上都被贴合在城门洞前的正上方,呈正圆形,大小直径都在三尺三,都算得上是极大型号的那种镜子。
镐都这边,因为正下着大雨,再加上新皇的登基仪式正在举行。所以没有人进出城门,守城门的将士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特意走到城门外,仰头去看那城门洞上方的景象,因此倒错过了这一变化。
但其它城池却并非如此,比如说九江边的夔州城。
新皇要在二十一日祭天登基这个事情,早在十五日那时候,就已经被快马加鞭传向各地驿站了。
夔州这边不远不近,倒是堪堪赶在二十一日前收到了消息。
按照成例,二十一日的吉时,天下各地亦要同时敲钟以贺。但普通的州城并不禁止民众进出城门,只是钟响时,百姓亦需跪地恭贺。
这一天,夔州的天气一如往常,阳光炽烈。
但比起从前一段时间不同的是,九江有水了!
坐落在九江边上的夔州城便也像是一条被侥幸救得一命的渴水之鱼般,重新恢复了活力。
有百姓挑着箩筐,排着长队准备进城。等在城门外的人群中,便有人在此时一抬头,忽然就看到了城门洞上方有铜镜凭空出现的场景。
“啊!”
惊呼声响起。
下一刻,排在队伍中的,其中一名看起来略微有些驼背的老人忽地脚下一踉跄。然后,他就猛地往前一扑,趴在地上了。
砰!
趴地的同时,他背上忽然一阵耸动,从那驼背处竟是延伸出了三道惨白尖锐的骨刺。
“是邪灵!此人被邪灵附体了!”
“快,快让开,请城隍庙的大人们来处理!”
城门洞前,守城的兵丁也惊呼起来。
百姓们更是惊慌无措,眼看一场大乱就要在此时发生,那城门洞上方的铜镜却忽地放射出一道清冷的幽光。
幽光疾射而下,倏忽将地上的邪灵笼罩,这邪灵就像是小鸡仔遇到大山似的,顿时被压得无法动弹分毫。
城门官连忙带人奔上前来,抽了怀中的辟邪符便贴到这邪灵眉心。
邪灵无法抵抗,只能蜷着身体越缩越紧,越缩越紧,到后来竟然缩成了一个谷箩大小的圆球,最后彻底失去生机,消融在铜镜的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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