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进阶窥神境,开始修炼明神,对望气术的运用也更加纯熟了。
校尉姚定的气机她看过一次,就过目不忘。现下远眺南渭城,她就轻松分辨出了姚定正在快速往城门外回返。
江琬吩咐何钺:“传令将士们,在距离城门约三丈处开始驻扎。”
距城门三丈处开始驻扎!
这、这近得简直就是不讲道理了。
哪有这么驻扎的?
但何钺如今对江琬已是敬若神明,绝不会质疑江琬的话,他当下只是连忙应是,然后就实实在在地开始指挥起将士们扎营了。
他相信江琬有深意,也猜测江琬或许是要借此给南渭城中各方势力一个警示。
江琬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她现在急着赶去沅陵,要在沅陵圈定一个楚王府。所以路途中不想再跟地方势力多做纠缠。
但不纠缠归不纠缠,适当地亮亮肌肉,显示显示脾气,却还是有必要的。
此外,江琬叫何钺靠近城门也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她想签到。
她想签到,但她又不想下马车,索性就叫人将马车赶到城门边上去。
南渭不过是一座小城,城外没有护城河,城外三丈远之处,就有签到点。
城门外,江琬早回了自己的马车。
然后,她坐在马车上悄悄地又签了回到。
系统:“你在晴州南渭县县城门外签到,获得南渭特产,三蒸三煮秘制黄花一万斤。”
呃,签出了一万斤黄花,这个就……
虽然她不怎么爱吃黄花,不过好歹也是一种名菜,能吃,不算翻车。
江琬于是反手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取出一只剔透的小玉杯,然后注入了半杯云海玉心泉,饮一口压了压惊。
马车中,她身边没有别人,只有秦夙,所以从空间里拿取东西这种事情她就做得很自然。
秦夙还在调息,江琬就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又用望气术仔细观察了一遍,确认他还能撑得住,这才又打开马车门。
这个时候,校尉姚定正好回来了。
他还带着一个人,这人一身县令官服,面色觥白,脚步虚浮,腰带扎在腰上却是显得空荡荡的,整一个干巴可怜的模样,别说是官气了,就是人气……都没几分。
何钺看到这人的时候都骇一跳,再看向姚定,姚定凑到他耳边悄声解释说:“县令没在县衙,在自己租的一个破民房里住着,属下找了好久才找到他,于是耽误了时间。”
好家伙,虽说现在眼看天黑,算得上是下班时间,县令不在县衙呆着也没什么。
可是,一般的县衙后头就有官宅啊,结果倒好,县令不住官宅,租一个破民房?
再看看这位县令的这副熊样,何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眼看江琬那边打开了马车门,何钺不敢多耽误时间,忙就带这县令前来拜见江琬。
并嘱咐说:“何县令,一会儿见到王妃要恭敬些,万不可冲撞了,你可知晓?”
对的,这位县令名叫何四海,跟何钺还是同姓。
谷何四海连忙点头,也不敢问拜见的为什么是王妃而不是王爷。总之不论王爷还是王妃,都是他一个光杆小县令得罪不起的。
江琬没有下马车,只是在马车门口坐了,等何四海前来拜见。
何四海拜完,江琬叫起,然后问:“怎么只有你一个,县衙其他属官何在?”
如县丞、县尉,还有府兵的统领校尉呢?
何四海就额冒细汗,也不敢看江琬,只垂着头勉强答道:“回王妃话,张县丞去了县下各村寨,劝……劝课农桑。前日胡家村发生了村民争柴案,刘县尉带人下村调解去了。还有、还有……”
还有府兵统领也不归他管啊,他只是文官,管不到武官们的事。
何四海额角淌了一遍冷汗,想了想自己方才远看到的,一个个虎虎生威的楚王精兵,再对比一下自己自从来到南渭县以后的凄惨状况,终究牙一咬。
又道:“还有,陈校尉月前因为上东郊梅山打猎,不慎遇到妖魔,身亡了!如今的南渭府兵暂时由赖副校尉接管。赖副校尉自知官职低,不敢来见王妃。”
好,好得很,信息量非常之大!
小小一个南渭县,就已是如此复杂状况,那么沅陵情况会如何,整个晴州的情况又怎样,便可想而知了。
江琬想着自己在晴州势力分布图上看到的东西,便轻笑一声。
她不再追问南渭县的具体情况,却忽道:“我瞧着,何县令身体状况不大好,如今生活上可是有什么困难?”
这问的,何四海既是羞愧,又隐约间有些感动。
多久了,多久了啊,居然有人不带恶意地问了一回他的身体状况,这太不容易了!
何四海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提起这个,何四海自己也委屈,也着急,也心慌。
他险些就要抬袖擦拭眼角的泪花了,当下一边弯腰举手作深揖,一边忙忙道:“回王妃话……”
“下官,下官自从来到南渭县后,便莫名地身体衰弱,也去瞧了大夫,大夫说是水土不服。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吃了许多药,吃得家资全无,俱都无用。下官,下官也无可奈何啊。”
说到最后一句,几乎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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