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道:“正该如此,但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本王心中虽有数策,却也不知是否会有疏漏。明宣,你且先说,应对雪灾该当如何?”
冯照连忙道:“殿下过谦,下臣拙见,不过是抛砖引玉,王爷姑且听听。”
接着,他就洋洋洒洒说了起来。
江琬仔细听着,听他条理清晰,先说了雪灾之际,第一要务是要扫雪。
扫雪铲雪,清理道路,维持交通,这才是一切政令、救济能到达的根本。
接着他又说了这雪要怎么扫,怎么组织人手,怎么从京兆府发令,到各坊市、各街道、各武侯铺、各里各亭。
然后是京畿地带的乡村要如何联动,贵族们在京郊的庄子要怎么参与,更远处的百姓又要怎样延续这一模式等等。
听着听着,江琬便没忍住,倒又将目光落到冯照身上,多打量了他一眼。
这冯照,竟是个实干派官员!
并且他的目光十分长远。
江琬自觉自己也不是笨蛋,可在得知雪灾预言的时候,第一想法竟也只是屯粮!
她都没想到交通的重要性,可冯照却首先提出了交通重于一切的这个概念。
第二百零四章 痴情水
通过浮光玉符,江琬将齐王和冯照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这一段对话对江琬而言,影响其实有些大。
通过冯照的言辞,她首次从一个特殊的角度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这虽然是一个有神异的世界,看似强者为尊,武力为王,可实际上,这也还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制度与皇权仍然凌驾众生之上。
清平伯不是最顶尖的高手,但他是清平伯。有爵位,有兵权,还有世家的底气。
齐王身边的白面太监孟秀海明明都已经是窥神境巅峰的高手了,可他只是齐王的内侍奴仆,齐王对他想摔就摔,想骂就骂。
长史冯照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脚步虚浮,气息寻常,很显然没有练过武。
可齐王却不但将他倚为心腹,甚至还对他颇为尊重。
甚至就连江琬,听了他对雪灾的一些看法后,就算明知他是齐王的心腹,对这个人也讨厌不起来。
浮光玉符的影像是在酉时初刻左右结束的,这个时候齐王与冯照的谈话还在继续。
只可惜行云木鸢的探查时间基本到顶了,木鸢感应到动力不足,就自动返航。
接下来齐王再做了什么,江琬便不得而知。
江琬放下浮光玉符,将这个关键的小东西重新塞回到行云木鸢腹部机关中,微微有些惋惜。
行云木鸢每使用一次,必须休养二十四个时辰才能再次使用,她现在可没法再继续追踪齐王了。
不过按照时间推测,这个时候的齐王应该也已经进宫了。
皇宫的话,江琬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将行云木鸢放飞进去。
受国运与天子龙气影响,宫中自成阵势,邪物异物都很难入侵,江琬并不想自己的行云木鸢去做那只出头鸟。
罢了,齐王进宫,或许正是她去对江元芷尸身做手脚的好时机。
江琬有些弄不明白他们那个“炼骨灰为丹丸”的秘术究竟是什么,也推测不到他们的招魂究竟能不能成功。
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江元芷的尸身出了问题,齐王那边就是有再多秘法,也要吃瘪。
想想是不是还挺有趣?
江琬于是将行云木鸢收回系统空间,又继续炼丹。
这回,她准备用一滴噬魂藤毒液为原料,炼一味水合剂。
噬魂藤毒液毒性特殊,人若沾之,必定神魂动荡而死。就算是有功力高深的,能够抵挡,也终将神魂附毒,日渐衰弱,最后神衰而亡。
江琬也不敢亲手去碰这东西,而是打开青云鼎,真气相引,就直接通过系统空间将一滴噬魂藤毒液投入到了青云鼎药室之中。
接着,她按照推测的配方投入其余辅药,又加醴风玉泉水以做调和。
等到夜色深浓,青云鼎忽然轻轻一震。
江琬一手拍在鼎身之上,加大真气输入,后来又吞了两颗养元丹补充真气。
直到第三次真气将要告罄时,侧边出丹口终于有隐隐水光将要渗出。
江琬抬手一弹,一只玉瓶飞到下方。
药液滴落,玉瓶接到药液,却啪一下,竟仿佛承受了绝大重量一般,咚一声,就此砸落在地。
江琬连忙去捡这玉瓶,玉瓶到手,她的这只手却也在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出乎意料的重力。江琬顺手就掂了掂,只觉得手上玉瓶摸约是有一斤种的样子。
一只普普通通,不超过她大拇指那么大的小玉瓶,眼下却出现了这种超乎常理的重量。
毫无疑问,这股重量就是来自于瓶中药液了。
一滴药液而已,居然能重达一斤,江琬也算是长见识了。
她想了想,给玉瓶贴上标签:痴情水。
没错,就是痴情水。
反正这药液是她炼制,甚至可以说是她独创的。既然如此,那这东西叫什么名字还不是随便她说了算?
江琬收好这个玉瓶,又接连取了好几个玉瓶出来,将出丹口渗出的痴情水一滴一滴装好,最后一共装了十瓶。
万事俱备,再看窗外夜空,无星无月,正好出行。
去过凤凰庄以后,江琬还准备再跑一趟东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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