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恨道:“我去晚了,贱人将我的女儿嫁到了通州一个低贱的商贾家,害我燕娘难产而亡!可怜我的燕娘……”
接着她又笑:“不过这贱人自命清高,离了伯府,她一个孤老婆子,又能做什么呢?不像我,随便指使几个人手,就能把元娘偷出来,还能把江琬这个小畜生扔到乡下庄子里!”
“哈哈哈!”老夫人王氏得意地大笑,“小畜生今日再嚣张,也改不了她泥坑里长大的事实,她还同杨家退亲,哼,退了这门亲,看这满京城,还有谁肯娶她?”
她边说边笑,眼中充满了奇异的光彩:“齐王殿下再一出手,这小畜生都活不到嫁人那一天!”
听到这里,清平伯满面怒气,却是再也无法忍耐了,他提起一只手掌,似乎就要往王氏头上拍去。
江琬连忙拦住他,惩罚王氏的方法有无数种,可不能让清平伯担上弑母的罪名。
就算王氏不是亲母,说不得还是仇人,可礼法上她却也还是嫡母,江琬不能让清平伯陷入此等恶孽中。
她伸手拦住清平伯,口中继续问王氏:“那尹夫人和燕娘当初落脚在巴州哪里?”
对,还是要问尹夫人下落。
之所以不直接问尹夫人如今在哪里,还是为防王氏再度癫狂,不肯回答。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郎君风华,盖代清绝
江琬和清平伯俱都紧紧盯住老夫人王氏。
王氏嘴唇抖了抖,重复了一句:“尹氏贱人和燕娘落脚在巴州哪里?巴州……”
她喃喃了几声巴州,却忽地“啊”一声,终究白眼一翻,往后一仰,就倒在床上,就此昏死过去。
可即便是昏死状态下,她的四肢却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看样子,不管用哪种方式问,只要是问及尹夫人的具体下落,王氏就始终还是抵触的。
在这方面,她的意志坚定得有些超乎江琬想象。
那么难道说,这个事情就这样算了?
江琬脑子里念头转动,转头与清平伯目光撞上。
却见清平伯抬脚上前,俯身连点了王氏身上几处穴位,王氏顿时停止抽搐。
很明显,清平伯给她点的,是睡穴!
“琬娘,你等着。”他留下一句话,又快速走出房门,一闪身到了隔壁。
片刻后,清平伯提溜着一脸惊慌的吴妈妈又回到王氏这边卧室里,他拿脚将门关上,然后将吴妈妈砰一下扔在地上。
吴妈妈大概是被点了哑穴,想叫喊又说不出话,只急得满面通红,细汗遍布。
清平伯斜看江琬,用眼神示意她。
江琬挑眉,清平伯气笑道:“鬼丫头,你方才那个药,你老子我可是看见了!”
咳,江琬:“……”
江琬也没说要瞒他嘛,就连忙走到吴妈妈身边,俯身捏开她嘴巴,也给她塞了一颗药进去。
吴妈妈呜呜着,被迫吞了药,不过片刻就变得眼神迷离,神智模糊起来。
江琬又解开她哑穴,先就问:“吴妈妈,尹夫人在哪里?”
吴妈妈坐在地上“啊”一声,却是有些迷糊地道:“尹夫人?是……啊,是她!她,她在巴州蓬山县呀。”
吴妈妈果然比老夫人好问话多了,作为老夫人心腹,她知道的肯定也不少。
江琬立刻又追问:“蓬山县哪里?”
结果吴妈妈就:“……”
吴妈妈懵道:“这个,奴婢不知。”
江琬恼火地捏了下拳头,又问起了当年的一些细节。
这方面,吴妈妈回答起来就十分顺畅了。
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清平伯之前清理老夫人身边仆从的时候,念及她是伺候老夫人时间最长的旧人,就撤下了其他人,却唯独留下她。
这个时候,她倒是格外派上了用场。
通过吴妈妈的叙述,江琬和清平伯终于知道,原来当初老清平伯一心行伍,本无娶妻之意。
光明元年,老清平伯重组了江家军,已经开始追随先帝了。
那时候他还只有十七岁,却已是饱经征战,常年带伤。
太老夫人担心他出意外,急于为江家嫡系留下血脉,就早早在他们当时留居的重安县挑选适龄女子。
当时的大魏皇朝已经开始走向末路,各地战乱频繁,天灾不断。重安县因为有江家在,倒反而是难得的安定之所。
太老夫人为江家少主选妻之事一经传出,那真是轰动全城,多少闺阁少女为之心动。
可最后,太老夫人却根据女方家人丁兴旺的程度,选中了虽是官家出身,却其貌不扬的王氏,以及虽有绝色美貌,却出身低微的尹氏。
两个都是正房,太老夫人事先说好:“战时从简,婚礼先办。待远昌归来,与你们圆房后,且看你们谁先得男。先得男丁的,便是远昌之妻,另一个,则是远涛之妻。”
因为战争,那一段时间礼教崩坏,整个大魏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奇葩事都有发生。
兼祧,在这其中算起来,竟好像还是最正常的那种。
王氏咬牙应了,尹氏起初不应,后来不知怎么,也答应了。
就这样,在新郎不知情,没到位的情况下,两个新娘一齐进了江家的门。
起初,在江远昌没有回来的情况下,两个儿媳妇,一个老婆婆,三人之间相处起来倒也还算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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