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自己奇遇通灵得了“望气术”?其实也并无必要。
江琬目光远眺,忽然眼前一亮。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那宽阔河面,水天相接处,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如果说刘妈妈身上的灰白烟气稀疏得简直就是朦胧幻影,那么远处那道紫气就辉煌浓郁得犹似浩浩天河之倒悬。
不,这根本不该拿来比,没有可比性。
正如初唐奇才王勃的绝妙文笔:龙光射牛斗之墟。
华光灿烂,气冲牛斗。
这才是关于这道紫气的正确形容方式。
江琬心惊之余也是大喜,那个方向,一定有一位大人物路过!
拥有如此冲天气运,紫光加身,这该是什么人?
她知道该怎么说,要怎么做了。
“在那里。”江琬伸手指向紫气的方向,顿了顿,语气渐带神秘悠然,“刘妈妈,我看到了我们的生机。”
“生机?”刘妈妈思绪已被她带跑,这个时候完全就陷入了一个“虽然我弄不懂小娘子是什么意思,但我就是觉得她好像真有点东西”的状态。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结巴:“什么,生机?”
江琬道:“或许会有贵人来救我们,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让贵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要怎么让贵人知道她们在这里呢?
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江琬只能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狼烟。
可光只有狼烟的话,那又还不一定够。
她还必须得再想办法,吸引对面的人在看到狼烟后无论如何都不舍得不过来看一眼。
第四章 落崖背后的秘密
要怎么做呢?
江琬大脑不停转动,同时又一遍认真地观察四周环境。
如今正是深秋时节,天气寒凉,日头也短。
山崖底下,大河之畔,则更是寒意深深。
说实话,这时候没下雨没下雪,甚至还有点阳光,江琬真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如今太阳也已开始西斜,再过不久或许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前她们如果不能获救,江琬都难以想象在这种深秋时节,她跟刘妈妈这两个毫无生存物资的战五渣,要怎么在这崖底平安度过一夜。
其实陪同原主小江琬来福林寺上香的并不是只有车夫和刘妈妈,他们一行原本共有两辆马车,十来个人的。
只是原主有些怯懦怕生,所以只有刘妈妈陪她坐在前面更精致些的小马车上。
后头的大马车上则坐着两个粗使婆子,两个大丫鬟,此外还有一名车夫,两名家丁护卫在马车外步行跟随。
失控的是前一辆马车,后头马车上的人应该无事。
论理,看到江琬跟刘妈妈落了崖,这些幸存的人此刻应该已经在想办法救援她们了。
可一来此处地形险峻,不论上头的人是准备从崖上下来,还是打算绕路从河那边乘船过来,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
江琬是真怕救援的人还没来,她跟刘妈妈就先冻死饿死或者是被什么野兽给咬死在崖底了。
二来,则是在又一次仔细回想过原身记忆后,江琬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原主是个有些怯懦的小姑娘,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在赶路途中主动提出“去寺庙上香”这种麻烦要求呢?
江琬回想起几个细节:是有好几个人,连续不断地先是在小江琬耳边诉说伯府的种种人事规矩,激起她对前程的焦虑。
后又仿佛不经意提点她:“福林寺的大师们慈悲着呢,有小姑娘得了大师一个有福的批命,回家后啊,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来求娶她,她家里上上下下也都把她当宝珠似的捧手心里啊!”
“上山一趟,纵是无缘得见大师,能求个平安符或是护身符之类的,回头送给家里人,谁能不欢喜呢?”
“沾沾佛性也好呀……”
江琬:“……”
天知道福林寺里头一群和尚,他们是怎么会又算命又画符的?这些不都该是道士们的活儿吗?
槽点太多,江琬都没法一个个吐过来。她暗自思量,说这些话的,大部分是他们住店时遇到的过路旅人,其中还有一个则是随行来接原主的丫头翠莺。
旅人或许是当真觉得福林寺好,也有极大可能是被收买了,其他人也很难确定有没有问题,但这个翠莺却一定有问题。
江琬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判定,原主这次的落崖不是意外,而大概率是人为!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敢把生的希望就单单寄托在其他人的救援上?
她必须自救。
寒风吹来,江琬被冻得微微偏了偏头。
这一次她的视线落在了斜前方崖壁靠上的位置。
在那里,她看到了好大一片平整石壁。
最显眼的是,这石壁不仅平整光滑,它还白如汉玉,斜阳下,倒似是一面被大自然打磨过的玉镜般,熠熠生辉。
阳光从河那边斜斜照射过来时,石壁下方映照了些许矮树的影子,绰约婆娑,竟还颇有美感。
江琬一直在高速运转着的大脑这一刻终于点亮灵光:这石壁是不是跟《天龙八部》中,段誉在镜湖边看到的那块玉璧有微妙相似?
故事中,李秋水与无崖子常年在湖边练剑,偶尔有些夜间,当月光照来的角度刚刚好时,他们练剑的影子便会被迂回反射,最后映照在玉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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