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阳瞅了眼自家没出息的爹,收回眼神,看在这次是为了青阳的份上,就不笑话他了。
这般在季家歇了半日,用过午膳后,季雁来才回去。
结果,刚一进殿,就有宫女迎来,恭敬的说,“王妃,王爷正在正殿等您。”
“不必了。”季雁来说,毫不在意的直接回了侧殿。
宫女无措了瞬间,只得提心吊胆的回去禀报。
殿内一时死寂。
所有人都低头屏息,连气都不敢大喘。
“退下吧。”寇元嘉抬眼,扫过殿中所有人,忍不住的想着他们现在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笑——
放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看着要带倒茶盏,他及时收回,最后只是平静吩咐了一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般。
宫人们松了口气,立即退了出去。
殿内瞬间只剩下了寇元嘉一个人。
侧殿之中,季雁来喝了口留仙蜜茶,悠然笑了。
依着寇元嘉那好颜面的性格,也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心情。
不过,不管是什么,总归好不了就是了。
这样想着,她的唇角不由勾起,轻轻哼起了记忆深处的小调。
六月廿三,寇珑珍的生辰。
季雁来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寻常常的宴会,可就在这个于长乐别宫中举办的宴会上,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商阳长公主寇珑珍,被发现和文宣伯世子衣衫凌乱同处一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这文宣伯世子,是出了名的浪荡多情,后院里美人无数,而且还闹过几次强抢民女的事,都被文宣伯府压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他还整日里眠花宿柳不着家。
因着这狼藉的名声,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导致他如今都二十三岁了也仍未娶妻。
太后当时就发了疯,不管不顾的让人扣下了在场的所有人,命人严查。
可最后,也只查出了一个被寇珑珍杖责过,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宫女,药是她下的,人也是她引过去的,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一时激愤下的报复,再多的,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仿佛真的只是如此一样。
这个可能很可笑,但是却又让人觉得不无可能,毕竟人激愤之下,做什么都有可能。
季雁来半信半疑,却在寇元青这里听到了一句话。
“那个宫女,是先皇后留下的人。”他说。
“是寇珑玉做的?”季雁来下意识说。
寇元青笑了笑,没有多说,说起了别的。
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季雁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没有再问。
说起来她和寇珑珍也没什么交情,如今也只是有些怜悯罢了。
一直等到几天后,季雁来才忽然想起。
别的地方也还罢了,宴会之处是太后一手操办,她会,这么不小心吗?而这个消息天子都能查到,太后就真的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吗?
只是这么一想,季雁来就浑身发冷,没敢再细想下去。
寇珑珍将自己关在殿中整整三日,在文宣伯世子被判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后,才总算踏出了房门。
那日见到她时,季雁来都不敢置信,这个苍白憔悴,仿佛一碰就碎了的女子是那个高傲娇蛮,有些任性的寇珑珍。
感受到她的目光,寇珑珍怔然看了过去,目光在她那一身素淡清雅的衣裳上划过,然后落在她的脸上,目光忽然阴沉下来。
她这么不好,为什么季雁来还能过的这么好?
感受到对方如同利刃一样,仿佛要割开她的血肉肌肤一样的目光,季雁来微微蹙眉。
漂亮的人,便是蹙眉,也是美的。
寇珑珍见了,便想起了那夜她和屈长风说话时,两人温和轻笑的模样,目光越发的尖锐。
“珍儿。”太后及时叫了一句,打断了寇珑珍越加按捺不住的目光。
“来吃点心,母后特意让膳房给你做的桂花酥,你最爱吃的。”她亲手拿了桂花酥喂到寇珑珍嘴边。
寇珑珍怔怔的看着她,久久没有张嘴。
“我不止爱吃桂花酥,我还喜欢金玉膏。”她盯着太后,神色莫名的说。
季雁来心中一动,据说,那日的药就是下在金玉膏中的。
太后的神情不变,笑着说,“你喜欢我这就让膳房去做。”
说着话,她便准备把桂花酥放下。
寇珑珍看着她,又慢慢张开嘴,说,“我又想吃了。”
太后捏着桂花酥的手一顿,含笑喂给了她,说,“那咱们就都吃。”
“要母后喂我。”寇珑珍笑着撒娇。
太后连声答应。
见此,季雁来起身告退,殿中其他人也都一一离开。
有人感叹太后这是心疼商阳长公主了,概因桂花酥这种糕点,软绵易碎,极其考验人的力道仪态,自己吃都得小心翼翼,更何况喂人,可太后却直接就答应了。
季雁来不由出神,寇珑珍这个样子,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等到第二日,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却让人十分震惊的事。
寇珑珍去了牢房,拿剑把文宣伯世子杀了。
她力气小,又没做过这些事,所以足足砍了几十剑,砍得人满身的伤口,浑身是血,一直等到没了动静,才离开。
据说,文宣伯世子不是伤重死去,而是活活痛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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