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皇庄供上来的最顶级的玫瑰露,别的香味都不如这个醇厚。这玩意不好得,去年拢共才进上来了十瓶,他都给季大学士了。
然后季大学士果不其然的给了季雁来。
心口还在一下接一下急促的跳着,让季雁来感觉有些喘不过气,鼻尖都是馥郁的龙涎香,耳边的心跳一声声的沉稳有力,她脸颊发烫,侧过脸微微使力想要避开天子。
寇元青微微用力,把人按了回去。
“别动。”他语带警告。
后腰按着的手发烫,热意几乎渗透了她尚有些厚的春装。
季雁来顿时不敢动了。
窗外的脚步一声声匆匆来去,她听到有人低声——
“找到了吗?”
“没有。”
“快,快照,公主说看到了荣王妃,肯定就在这附近。”
几个人短暂的一番交谈,又忙不迭的分开。
窗扇半开,她们躲在一侧,那些人只需一探身子,就能发现在屋内的两个人。
公主?是商阳!
季雁来心跳变快,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
要是被商阳发现了,那荣王和太后那里……
心跳如擂鼓,她却不知,是因为窗外的人,还是因为眼前人这般放肆的将她扣在怀中。
怀中人忽然乖巧下来,寇元青低头看着,眼中有些恼,又有些无奈宠溺。
从小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冷静,害怕慌乱什么的都是后知后觉,然后越想越怕,越想越急。
很难从她身上看到六神无主大吵大闹这种情景。
他便也没有说话,静静的拥着怀中人,听着窗外的动静。
然后——
又低着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季雁来有些慌的睁大眼,便看到了天子眼中的戏谑。
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一个没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寇元青低低笑了一声,又亲了她一下。
“陛下!”季雁来有些恼。
“嗯?”
“藏光。”见着天子眉尾轻扬,季雁来顿了一下,改了口。
不管多少次,她都不能习惯如此叫陛下的字。
“好了,不闹你了。”
在季雁来的将信将疑中,两人静静相拥。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会儿。
外面很久都没有人声了。
季雁来聚精会神的听了一会儿,就想要离开。
“荣王妃,”寇元青一下一下的顺着头发,忽然在她耳边轻声唤了一句。
季雁来眼睫一颤,轻声说,“陛下有何事吩咐。”
“朕是皇帝。”寇元青说。
怀中的人一颤,就像退出,被他使劲一扣。
“你要记得。”他再次说。
“陛下何意?”季雁来有些恍然,又有种终于到了的尘埃落定感,问了一句。
“你希望朕金口玉言,那你也不能失信。”寇元青牢牢按着怀中的人,总是冷漠的眼中难掩心痛,声音低沉的问。
季雁来一颤。
她的确……她希望皇帝说道做到,可答应的人是她,最近躲着皇帝的人也是她。
可她……
这种事,如何能让她真正接受?!
“以后不要躲我了。”寇元青说。
“朕想,荣王妃也不愿意惹朕生气的,对吗?”
似是诘问,又似是质问,可恍惚间,似乎又有点委屈。
季雁来恍惚着想,而后指尖一颤,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哪会有什么委屈。
微风送来不远处老松下观棋人的声声低语,寂静的小室内,一声声急促的心跳分外清晰。
皇帝的话十分平和,并没有她听说过的冷硬无情,然而其中的威势和提醒却清清楚楚。
季雁来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动了动,皇帝没放手,她轻声说,“陛下,还请先放开臣妇。”
她的声音很平静,静的让寇元青心中竟不由慌了一下。
他不怕季雁来发脾气,但是他怕季雁来冷静。
冷静,说明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一定是他想看到的。
季雁来站定,眉眼轻垂,双手交握于腹前,雅致而恭敬。
她后退两步,俯身跪下,说,“臣妇,记下了。”
她神态恭谨,语带轻讽的刺了天子一下。
寇元青背在身后的手握紧,逼着自己硬下心。
他舍不得逼季雁来,可不逼她,她就永远都不会踏出这一步——
正如之前,她便就是心存侥幸,有意拖延。
她想拖到他对她失了兴趣的时候。
然而,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他必须要让她认清楚这个事实。
如果软的不行,那就硬的吧。
寇元青俯首看着季雁来,心中一点一点想的清清楚楚。
季雁来垂首,所有的慌乱,忐忑,惧怕,都在此刻尽数消散。
她终于看清了这个事实。
他是天子,是皇帝,他从未给过她拒绝的机会。
除了两道清晰的,平稳的呼吸声。屋内只余下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
第11章 公主 那你和舒宜真恩恩爱爱,又置季雁……
道观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起码不合适天子和荣王妃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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