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笑说:“你一中午的,笑什么呢?”
她立刻敛了笑,转而又去恶作剧,拉着她弟弟,玩打手背的游戏。两个人在桌子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晚上回到家,周莺来到房里,表情认真地责备她:“你白天很失礼的,知不知道?”
凛凛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神情桀骜。
周莺说:“明知道妈妈今天和你许叔叔一起,特意把许途叫出来,一起吃饭。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你还不礼貌。”
凛凛皱着眉,抱着自己的脚丫,在那数脚指头,扭扭捏捏不抬头,半天哼哼着说:
“我没有不礼貌。”
周莺说:“别人说话,你在那嘻嘻哈哈打闹,还不是不礼貌?”
凛凛下巴搁在膝盖上,嘟哝着说:“我没有打闹。”
“还不承认。”周莺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许途赌气么?”
凛凛满不服气地摇头晃脑。
周莺说:“玩得到一起就好好玩,热情对人家。玩不到一起就算了。别学小孩子似的,装模作样,故意气人玩。”
凛凛立刻说:“我才没有呢。”
周莺说:“还没有呢。前几天刚把东西扔了,见了人家也不打招呼,也不跟人家说话。你先前不是还喜欢的很吗?”
凛凛说:“妈妈,他看不起我。”
周莺说:“他说你什么了?”
凛凛说:“他说,他不喜欢我了,说我是小偷。”
周莺迟钝了一下,有些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没事儿。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他喜不喜欢,你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凛凛说:“我不喜欢他了。他跟我想的不一样。”
周莺说:“你想的是什么样呢?”
凛凛不说话。
周莺轻抚着她的后背:“本来你们就不了解对方,这样也挺正常的。兴许以后认识久了,慢慢就了解了呢?感情总是需要相处的。你们之前的了解,还很肤浅,只关注彼此的外貌,性情和喜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等了解多了,他会发现你没那么坏,他也没那么不好。你们还这么小呢,又不是几十岁的老顽固,哪有解不开的结呀。”
凛凛垂头丧气,不说话。周莺笑了笑,揉了揉她头发,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给她看。
那是一张结婚证。
翻开壳子,有里头名字,有照片。
凛凛盯着那张两人的半身合照,兴奋地呆住了。
“妈妈!你们结婚了?”她高兴地跳起来。
周莺幸福地笑着,点了点头。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你都不告诉我!”
周莺说:“就是今天。”
凛凛一把抱住她:“妈妈,太好了。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妈妈,你们打算要办喜酒吗?”凛凛兴高采烈地问。
“办什么喜酒呀,不办。”
周莺说:“领个证就够了。我们又不是年轻人,不需要办那些。”
“我真高兴。”
她抱着周莺,庆祝这有生以来最喜悦的一天。她脑子里的某一个角落,同时想起许途。她想起的是某个夏天,他们在野外露营,两人蜷在草地上的亲吻。她当时有种极其心动,极其战栗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忘掉那些了。他皮肤的触感,还有身体的味道,好像在离她越来越遥远,或许再也无法体味了。他不会再原谅她,她心想,他不会再原谅她。那使她感到有一点淡薄的哀伤,非常轻浅,但是能感受到,好像是水面上的波痕一样。
她大笑着,心又开始隐隐痛起来了。
她感觉非常、非常地舍不得。
第65章 旅行 ·
那天之后,凛凛和许途就没再见过面。
生日啦,新年啦,都是各过各的。本来说好,他们要一起过十八岁生日,但许途的生日当天,他没邀请任何同学,是许振声和冯若楠陪他度过的。凛凛一直想着要送他一个礼物,但是逛了好几天街,也没有找到要送什么。
帽子,围巾,香水,这些东西好像又太亲密了。她在珠宝店橱窗里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士戒指,价格有点贵,她喜欢极了,感觉他戴着一定好看,便忍不住买了下来。但她又不好意思送出去。送戒指?总感觉像求爱一样,她感觉很丢脸。
犹豫了好些天,她最后还是没送。
手表上,十二点的指针走过。她躺在床上,意识到这一天就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她找了一根细细的,金灿灿的小链子,将这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自己戴着。
凛凛的十八岁生日,过得很热闹。有个男孩子向她表白,给她准备了满屋子的气球和生日礼物,在酒店的房间里,还邀请了一大堆的朋友同学庆祝。她收到了一捧硕大的玫瑰花,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很多人围着她唱歌。
那些男孩子们,各式各样儿的,在她身边献殷勤,表白,说各种甜言蜜语。凛凛总是情不自禁地拿他们和许途对比。
身高啦,外貌啦,学习成绩啦,比较的结果总是失望。成绩好,各方面优秀的男孩子,相貌又普通。长得帅的,很多却又蠢得很,让人讨厌。反正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她觉得这些人都没有许途好。她怀疑自己是个虚荣的人,在意这些外在条件。她可能是喜欢许途长得漂亮。许途在男生堆里,鹤立鸡群一样,全校的女孩子几乎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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