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这个结果。
她知道,他没有责怪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不能再奢求什么。
她点头:“好……”
回到家,她看到周莺在厨房做饭。
她穿着一件漂亮的藕色真丝衬衫,格纹的流苏包臀裙,在厨房切菜。曲线窈窕,背影看起来真是美极了。凛凛叫了她一声妈妈。
她藏着手,不敢让周莺看到她受伤。
“你都生病了,还做这么多菜呀。许叔叔要来吗?”凛凛关切地问。
周莺莞尔一笑说:“咱们两个吃。”
凛凛说:“妈妈,我在外面吃过了。”
凛凛无论如何也吃不下晚饭了,看周莺在布筷子,说:“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周莺知道她最近学习忙,便随她去:“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水果。你洗点葡萄,边写作业边吃。”
凛凛回到房间,开始写作业。
她心不在焉。
她的心思不在功课上。
她脑子里全是许途,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她听到客厅里,周莺在吃饭。
一会是收拾碗筷的声音,然后是洗碗,水声哗哗的,接着她听到周莺在拖地,用吸尘器。
大概夜里十二点钟,她听到了开门声。
许振声来了。
许振声这段时间,经常会过来。但总是很晚才来,经常是到了深夜,十一二点。凛凛知道他是下了班,先回家里,尽父亲的义务。他要陪许途吃晚饭,关心许途的学习——尽管许途不怎么和他说话。到了十一点后,等许途上楼睡觉了,确认没什么事了,才出门来找周莺。许振声小心地推门,蹑手蹑脚地,生怕发出声响。
他说话刻意压低着音:“吃过饭了吗?”
周莺也小着声,说:“都半夜了,还没吃饭呢。饿了么?”
许振声说:“还好,我也吃过了。”
他扫了一眼屋里:“凛凛呢?”
周莺说:“房里呢。”
许振声说:“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凛凛听到开门声,便赶紧将台灯关掉,迅速爬上床装睡。
有一段时间,她的手不能写字。
右手痛了很久。
她每天坐在教室里,听着讲课,脑海里全是许途。
她总想他。
她想他,却不敢再找他,不敢再去看他。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她把自己陷入了一种很羞耻难堪的境地。她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孩子。不该,不管从什么角度,什么立场来看,都不该。他看她的眼神,那样陌生那样戒备,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偶尔在学校里碰见。
有时候在体育场,或者学校礼堂。大多数是人多的场合,他们遇见了,彼此都要愣一下。
每每这种场合,她便像浑身有千万根针扎一样。
她的注意力,便全被他吸走。
他那样耀眼,随便出现在人群的哪里,都是钻石一样,光彩夺目的。
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但她心里却盼望他能主动和她说话。
他一直不来,她就一直焦灼,内心万分煎熬。有一天,将要上实验课,她和几个同学一块提前到实验室准备器材,却发现许途在讲桌那里,收拾桌上的药品和烧杯。他站在那儿,远远看着白皙的皮肤,乌黑浓密的头发,面容有种深邃而冰冷的感觉。
他低着头,睫毛直而长,真漂亮。
几个认识的同学,立刻上前去,笑嘻嘻和他说话。他亦笑起来,牙齿洁白,十分迷人。凛凛却不敢上前。旁边有人拉着她的手,她被迫走到许途面前。许途也看见她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跟她不熟一样。若无其事说几句话,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没过几分钟,有个男孩在门口叫他,他便离开了。
凛凛知道,她和许途,是做不了普通朋友的。
彼此都难为情。
凛凛在这样的寂寞中度过了几个月。
周莺和许振声,关系却越来越亲密。他和冯若楠分居后,而今几乎是住在了周莺这边。因为许途住校,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家,所以周一到周五,他便跟周莺一起生活。只有到周末,许途放假,他才回自己家。
凛凛几乎每天都能见着他了。
起初,她对许振声的重新出现,还有点不习惯。
一看到许叔叔,她就会想起许途。
她会想到许途生气难过的样子。她始终忘不了她去他住的地方敲门,看到他打开门时,冰冷的脸色,还有受伤的眼神。她心想,这是许途的爸爸,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许途心里应该很难过。凛凛便不敢靠近他。
她也害怕许振声会过问她和许途的感情。她会心虚的,她不敢回答。所以她见到许振声就想躲。
弟弟对这件事,却比她能接受。
凛凛知道,弟弟其实并不讨厌许振声,他只是害羞,不擅长表达。那天弟弟回来,许振声在客厅里,同他说话。许振声给他买了天文望远镜,弟弟高兴的手舞足蹈。晚上一个劲地拉着许振声跟他一块,研究这个东西怎么使用。弟弟嘴里滔滔不绝,跟许振声讲他学校的事,还有正在看的书,以及参加校外活动的见闻。他在学校里遇到了很多迷惑不解的事,跟同学发生矛盾,等等,许振声耐心地倾听着,给他出主意,看起来就像是温馨的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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