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说:“你们橱窗上的那个广告照片是我女儿,你们能不能不要放这个照片。”
这女经理很干脆说:“这是我们顾客的照片,我们用来做展示,征得了顾客同意的,合理的呀。”
“你们可能误会了。”
周莺说:“我女儿在读书,她没结婚,这照片放那不太好,你们能不能取下来。你们这样是在侵犯我女儿的肖像权。”
周莺搁那说了半天,对方就是不肯取下照片,还弄得十分不愉快。周莺气的不轻,出门给许振声打电话:“你赶紧管管你儿子。”
许振声说:“怎么了?”
周莺说:“你自己过来看吧。”
许振声说:“我现在上班,没空呢。你在哪呢?”
周莺把地点,还有刚碰到的事一说。许振声说:“要不你先回来吧,等我下班了过去,跟那个经理谈谈,看什么情况。”
晚上,周莺回到家,叫过凛凛,问她说:“你什么时候都结婚了,妈妈都不知道?”
凛凛脸一红,装不懂:“什么呀?”
周莺说:“我看到你婚纱照挂在摄影店橱窗里呢。”
凛凛红着脸:“啊?”
周莺说:“谁叫你去拍那个的?”
凛凛委屈巴巴说:“我是抽奖抽的。”
周莺说:“抽奖?”
凛凛点头说:“嗯,它们店里做活动抽奖,赠送的套餐。我觉得好玩,反正不要钱,就拉着许途一块去拍了。”她有些紧张地绞着手。
周莺说:“它收你钱了吗?”
凛凛摇头:“没收钱,我们是抽到奖的幸运顾客。”
“还幸运顾客呢,整天哪碰到的这些。”
凛凛不安道:“我们就是在商场,碰到做活动,很热闹,我在前面,就抽到我了。”
周莺说:“那你有跟他们签什么合同,或者拿他什么钱吗?”
“也没有。”
“那我回头找他去,这些商家真是过分,哪有这样的。”
周莺和许振声一道,上那婚纱摄影店交涉了半日,对方才答应,将那张照片撤下来。
这个事情,让周莺感到有点担忧。许振声因此,不得不找个机会,和儿子谈一谈。
他也很有必要,将自己离婚,还有跟周莺的事,告诉许途了。虽然这个时机不合适,他和冯若楠的本意,是想等许途上了大学,能独立了,再告诉他。但这关系到许途的恋爱,许振声必须提醒他,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这些事难以启齿,意味着他要在儿子面前,打碎父亲的形象,成为一个无耻之徒。他自己也是考虑了许多年,才能下定决心。
但是那天,冯若楠突然回家了。许振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冯若楠便突然回了家。
许振声父子在客厅坐着,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冯若楠进了门。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波浪卷,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穿着皮靴风衣。回来的突然,事先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这一家的气氛真尴尬。
冯若楠脸色冷淡,见了丈夫儿子,也不闻不问。
许途站起来,迷惑不安地叫了她一声:“妈妈。”
冯若楠看到这个儿子,心情很复杂。她自然是爱许途的,但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她幸福婚姻和爱情的结晶,而是失败的印证。她对许振声感到失望,甚至十分厌恶,而许途身上,流着一半许振声的血液。这父子俩长得既相像,感情也好,许途跟他爸爸,一直比跟冯若楠更亲。冯若楠有时候,会对儿子也感到厌烦。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许振声对她,或许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但是有这个孩子,时时刻刻就在提醒她,她被丈夫背叛。只要看到许途的脸,她就会想起这件事,内心就油然而生一种厌恶。尤其是这孩子满脸无辜,一味地亲近他父亲,根本不理解母亲受的伤。
这是不好的,冯若楠的理智告诉她。
这是她的孩子。她是个母亲,她爱自己的孩子,这毋庸置疑。只不过,母爱也毕竟无法做到完全的无私。除了母亲以外她也是个女人,是个妻子,她有自己的喜怒。她认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许途带离许振声身边,要让孩子亲近她才行。
否则,天长日久,让他们父子情深,她一定会因为厌恶丈夫,连带着膈应这孩子。
冯若楠放下行李,进了洗手间。
一会,洗手间传来水声。她没关门,许振声知道她正在洗脸。许振声走上去,靠在门边和她说话:“你吃饭了吗?”
冯若楠一边敷面膜,一边回答道:“吃过了。”
冯若楠和许振声商议,打算让许途下学期出国去念书。
“他现在高二,高三还有一年。我打算给他申请美国的学校。”
许振声说:“你考虑清楚了吗?他在国内读,以他的成绩排名,也肯定能上全国排名前几的好学校,好专业,将来上几年大学,再出国留学,前途也必定不差。现在出国,就得先读两年语言学校,或者预科,这样会不会耽搁他?”
冯若楠点头:“他基础好,想必可以直接申请国外的高中,要不了那么麻烦的,不会耽误什么。到时候我会陪他一起去,你可以放心。我最近找了留学机构,办理相关的手续,他们会提供培训,多花点钱就是了。”
让许途出国念书,冯若楠原本很早就有此计划,只是原先许振声不同意。孩子年纪太小,一个人异国他乡没人照顾,很多当地白人也挺排外的,又没有父母在身边,怕他会跟一些不学无术的留学生富二代学坏。冯若楠陪他去,又会长期夫妻离居,毕竟隔着了个太平洋,所以最终还是没去。而今既然决定离婚,冯所楠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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