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假伊始。
马上就到农历新年。
岑蝶去年就没回家,暑假也没回,这次不得不回去了。要不然,张晴估计得杀来京市找人。
在段沉家住了一周后,她拖拖拉拉地收拾了行李,回到海市。
好像从一场无尽梦中坠落。
站到家门口前那一刻,她回到了现实,步入了人间。
岑蝶深吸一口气,摸出钥匙,开门。
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张晴竟然在家。见到岑蝶回来,她脸上也没有丝毫意外,依旧在煤气灶前淡定地挥舞着锅铲。
岑蝶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妈……你是在做菜吗?”
张晴:“不然呢?我在玩?”
“……”
实在太反常了。
张晴都多少年没下过厨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人矗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
最后一步,收汁。
张晴关掉脱排油烟机,将肉盛出来装盘。
而后,再擦了擦手,转过身,看向自己这个女儿。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出落得那么漂亮,漂亮到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
两人四目相对。
张晴单刀直入地问:“岑蝶,你是在和有钱人谈恋爱吗?”
第27章
此话一出, 岑蝶像是炸了毛的猫咪,整个人都开始戒备起来。
“……你什么意思?”
她厉声问。
大概因为岑蝶没有否认,当即, 促使张晴变得喜笑颜开, 也没在意她语气中对长辈的不客气。
“哎呀,谈恋爱怎么也不和妈讲啦。你这孩子真是……你们谈了多久了?男生家里是做什么的?”
说着, 张晴走到岑蝶身边,似乎是想拉她手,表示亲昵。
岑蝶不适地往旁边避了一下。
接着, 拧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张晴:“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哪有小姑娘在外面上学两年不回家的。你妈也年轻过,是过来人。”
这会儿, 倒想到要谆谆教导。
之前又在做什么呢?
岑蝶早已经习惯张晴作为“母亲”这个角色的失职, 自认自己也无法做到不计前嫌、菽水承欢。所以,张晴这种态度, 反倒叫人多想,想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要不然, 为什么特地提到男朋友“有钱”呢?
实在显得不怀好意。
岑蝶:“……还是先吃饭吧。”
说完, 她抿了抿唇, 挪开目光。
拖着行李箱,绕开张晴,快步往卧室走去。
……
傍晚六点多。
总算收拾停当。
饭桌边, 母女俩久违地对坐下来。
虽然很多年没有下厨,但张晴厨艺没有丝毫退步。桌上都是家常菜, 盘盘色香味俱全。就算是拿去外面饭店里和大厨比较, 也不差多少。
岑蝶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嘴里。
称不上潸然泪下。
到底是心底涩然难止。
张晴可不管岑蝶这点矫情敏感心思, 喜滋滋地给她舀了一碗汤,“来,喝点汤。男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吗?照片有吗?有钱的话,应该不是学生吧?啊呀,还是京市好,有钱人多得很呢。啧啧,看来去那边上学还是蛮好的……平时,他会给你出生活费吗?”
“……”
岑蝶不想回答,干脆抿起唇,只默默接过碗。
手一伸。
佛珠串从袖管里滑了出来。
张晴:“你男朋友信佛啊?我记得你以前不爱戴这些东西的嘛……”
闻言,岑蝶条件反射地将手串塞回去,用袖子掩好。
和段沉在一起之后,她将所有自惭形秽的冲动悉数藏好,以求每一刻相处都能显得尽善尽美。
但此时,因为张晴穷追猛打的追问,到底是让岑蝶觉得跌落谷底。
他是那个世界里的王。
而自己,只是仰望苍穹的细小灰尘。
甚至,岑蝶都无法确证,如果两人一直往下走下去,单单张晴,就能让她变成一个小丑、变得痛不欲生。
知道段沉的存在后,张晴怎么可能不向他伸手呢?
这样想来,便叫人难堪得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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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岑蝶依旧是一个人度过。
大年夜那天晚上,家里架上麻将桌,几个亲戚和张晴坐在一起,“稀里哗啦”地开始摸牌,弄得整间屋子吵吵嚷嚷。
岑蝶草草吃过几口饭,拿起外套,悄无声息地避出家去。
老旧小区几乎家家户户亮了灯,加上墙板隔音效果不太好,偶尔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碰杯声和闲聊声,烟火气十足。
路上倒是压根没有人。
安静和喧嚣以微妙截点两极分化,将腊月寒凉空气劈成两半。
岑蝶漫无目的地走到小区健身器材区。
再挑了个健骑机,坐下。
她摸出手机,点开各个软件,随意地刷着来自不同处的除夕祝愿,试图体会到那种阖家欢乐的氛围。
最后才是微信。
置顶是段沉。
毫无意外,对方还没有消息。
按照去年情况来看,大概在零点时,段沉会发来一个大红包,作为压岁钱。
岑蝶咬着唇,指腹停滞在屏幕上半寸,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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