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搜魂。”风有余摇摇头,“是灵魂回溯。”
“什么意思?”易余弦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乱世之劫里,很多修士被天魔影响,心魔丛生,他们往往情绪极端而激烈,会被本能的贪欲和恨念影响理智,从而变得嗜血好杀。”风有余淡淡说道,“这样的影响是很缓慢的,所以乱世之劫很难才得以平息,我们杀掉了所有的天魔,又控制了那些被心魔影响的厉害的修士,再借助神修和佛修的道统法术对这些症状轻微的修士进行治疗,才将劫数平定。当时我听见离忧说,小空污染了灵脉,借机推动天衍宗败落,我一时也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如何做的。”
“直到我在这一次定级大会里见到那些天衍宗的修士。”风有余认真的看向易余弦说道,“我顿时明白了小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的,是当初引起乱世之劫里一样的法子?”易余弦下意识的回答道。
“类似吧。”风有余摇头道,“天魔特有的天赋,他是不可能有的。可是他跟着我南征北战,做出类似的东西不难。他若是将范围限定在天衍宗,又只是缓慢的去影响天衍宗弟子们,那么天衍宗的人自然是无法察觉的,而且,距离大道也只会越来越远。”
“我看周守心还挺正常。”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万能的法子。乱世之劫里,也多得是能够保持本心,和这些被影响的修士作战的能够坚持自我的修士。所谓的天魔影响,也是分人。天衍宗里若是风气不正,勾心斗角,原本在这种氛围下弟子就容易走向邪路,那么小空的存在就是推动这一种可能。若是天衍宗如长渊剑宗一般,那么小空的存在反而会成为他们突破自我的契机。”
当初风有余也是在那种情况下不断突破的。
凡事有利就有弊,都是看修士自己是如何选择的而已。
“从乱世之劫里,我们也同样学会了如何去拯救那些症状轻微的修士。通过另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运用秘法,便可短暂的和修士心神相连,记忆共享。若是能够帮助这个修士打破心魔,打破执念,自然就能解救这个修士。只是此举会窥探到这些修士所有的记忆,很多人哪怕被解救了,以后也不想再见到自己的恩人。且运用这个秘法的修士,也容易被他人记忆所影响。所以,这个法子也就渐渐没落了。”
如今,风有余想要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他想要看看,槐树精到底经历了什么?
时间过去太久,离忧也只能说个大概,但当初的情形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不清楚,风有余也不清楚。
只是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可以让他看看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在他人的记忆里再度见到诸葛空,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好吧,那我也和你一起。”易余弦听懂了风有余的打算,“你现在还是剑灵状态,我们两个人是本命契约的关系。”
“这不是说着玩的。”
“我已经是化神期,心魔我都能打败,我还能怕看个电影?”易余弦说到这里,假装激动的搓手,“小一,如果是在我那个世界,我打工一万年也不可能和你一起看电影的。”
一场注定悲剧的电影,她在旁边呆着,小一哪怕生气愤怒,也会有个可以抓手的人。
风有余看了看易余弦,见她真的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下来。
“也好。”
有易余弦在身边,或许他透过槐树精的视角再去看多年前的事情,能够稳得住自己。
风有余一只手拉住易余弦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了这些槐树枝上。
他开始施展这个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的秘法。
让他看看,千年之前他死后的那一段日子里,诸葛空究竟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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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空,你是我们诸葛家的人,你姓诸葛,不姓风!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死人,要对你的亲族刀刃相向?”
“哈哈?诸葛家?你们若是我的亲族,父母怎么宁愿将我送走,也不将我留下来?你们若是我的亲族,怎么会残杀我的弟子,谋夺我师父的遗物舍利?”诸葛空放声大笑,“我若身死,你们也休想好过!”
槐树精原本只是和往常一样在月光下静静的舒展枝叶,然而突然天上降下来几滴甘露,强大的灵气席卷了它,原本懵懵懂懂的神智一下子变得清晰通透。
它后来才知道,那是古仙之血。
哪怕是在仙界之中,拥有这种血脉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它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谁也没想到,在下界之中,会有人觉醒了先祖的血脉,拥有这样的力量。
只是几滴血,就能让凡木开窍,化为妖身。
开窍的同时,它听见了这么几句对话。
它抬起头,第一次用“眼睛”看见了这种被天地钟爱的名为人族的生物。
那是一个男人。
槐树精不分美丑,它只是觉得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远远比追杀他的那一堆人都来的更加吸引目光。
那样的生命力,真是叫树都羡慕。
“我再问一次,你们口中的死而复生的秘法,是假的对么?”诸葛空看着眼前这些亲人,重新问了一次。
“自然是假的,世界上哪里有这种东西?便是有,你也付不起代价。”为首的一个诸葛家族的长老笑了起来,“小空,我算过,你师父和仙人相争,注定没有好下场。你身为我们诸葛家的人,自然要弃暗投明。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只要你乖乖认错,和我们一起去天衍宗,以你的本事,不怕受不了重用。他日飞升,这些红尘俗事,你自然也就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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