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同每一位为此而义无反顾的小楼前辈们一般。
六师弟抬手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再忧愁地看了一眼面前不得入的小楼,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大师兄和小师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等你给我画完一百张能用的凝水符吧。”四师姐幽幽道,言罢,还很是轻描淡写地叹了口气:“六师弟要是有小师妹的一半本事就好了,恐怕便也不必画这么多,两张就够我用一个夏天了。”
二狗飞快拼命点头。
六师弟举起来的笔微微顿住,并且在心底飞快运算了一番。
一个六师弟,比不上半个小师妹。
一个六师弟画出来的一百张符,比不上半个小师妹画出来的两张符。
换句话说,他一百张符也比不上小师妹一张。
目前的他,别说有小师妹的一半本事,大约也就是那么寥寥的,百分之一吧。
六师弟:“……”
小师妹离开的第七十四天,想她,想她,除了想她,还是想她。
想她都想出幻影了。
譬如竟然看到小师妹与大师兄遇见自密山之外而来,转瞬还到了眼前。
一滴墨滴在了六师弟呆愣中,悬笔未动而符纸上,染开了偌大一片。
“哎呀!”一声熟悉的清脆声音响起,幻觉中的小师妹急急忙忙自剑上一跃而下,小跑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笔,再扫了一眼旁边颇为歪歪扭扭的成品,竟然也不换纸,就连着那一点墨,在上面行云流水地画了起来。
符成的时候,就连六师弟的脸上都有一滴清澈的水珠涓流而下,四师姐直接扔了喷壶,将那张符贴在了胸口,露出了久旱逢甘露的表情。
“天哪,我的皮都展开了。”四师姐感动道:“还是小师妹管用,太管用了!”
虞绒绒也很是愣了愣,她看向六师兄脸上那滴水,微微拧了拧眉,再看向自己的手。
显然,她破境入元婴后,还没有很熟悉自己的力量,刚才这样的符气外溢,便是其中的表现之一。
二狗用双翅惊讶地捂住嘴,再猛地张开翅膀,向虞绒绒飞扑了过去:“绒宝!二狗的好绒宝!可想死二狗了!!!呜呜呜呜——!”
六师弟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是、是真的小师妹?!”
“不然还能是假的吗?”虞绒绒被二狗扑了个满怀,好生抚摸安慰了一番,好笑道。
六师弟一脸自己终于脱离了画凝水符地狱的模样,如梦初醒。
他掀桌而起,飞快掏出滑板,还顺势掏出了一个小喇叭,绕着小木楼盘旋而上,边饶楼,边扬声大喊道:“大师兄和小师妹——回来啦——!”
地域空旷,小喇叭的扩音效果又极强,硬生生让他把这句话喊成了余音绕梁,回音无穷,层层叠叠的效果。
等到小木楼的结界缓缓打开,七师伯耿惊花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却见耿惊花也举着双手捂着耳朵,外面的一排人也整整齐齐和他一个动作,就连二狗都举起了翅膀,可见六师弟的音波攻击效果之强,打击效果之广。
“听见了听见了,可吵死我了。”耿惊花眉头紧皱,恨不得现在就上天去把这个聒噪的小子抓下来胖揍一顿。
却见六师弟嘻嘻一笑,浮夸地在半空行了个礼,“嗖”地一声踩着滑板不见了,明显知道自己刚才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加之他此前确实闷极了,飞快避风头放风去也。
滑板少年没了踪影,大家这才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手。
却见耿惊花背着手,很是摇晃地走到了虞绒绒和傅时画面前,眉头皱得紧上加紧:“你俩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夫在里面等了你们多少个日夜,结果你们从别的地方出来了?有受伤吗?遇见什么事情了?”
这话并没有避开小楼其他几位师兄师姐。
本来虞绒绒和傅时画入魔域的事情,多少是瞒着几人的,但耿惊花与清弦道君商讨后,觉得有些事情到底是整个小楼都要共同面对的。
而几位师兄师姐在得知后,强烈地表达了为何只让大师兄和小师妹以身涉陷的不满,气呼呼四散而去,却到底还是又聚在了小木楼前。
显然也担心不已,在以自己的方式等待二人的归期。
六师弟也已经在半空潇洒了一大圈,蹑手蹑脚地停在了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神色却很是专注地在等虞绒绒和傅时画的回答。
要说在安泗城中一月未归当然是不妥的,看耿惊花此刻的脸色,怕是要大怒一场,两人也很不想让长辈知道自己曾经负伤一事。
但编造也不至于,于是只说起入了魔域后,潜入魔宫,再一路炸了魔窟中许多烛火,最后误打误撞入了魔族祖坟,又大炸一场,最后落入魔魂血河,又误打误撞出来的事情。
——依然如从前几次一般,没有提及天道碎片的事情。毕竟此事牵扯过多,虞绒绒和傅时画都还不知道是好是坏,暂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其中凶险一概掠过不提,也已经听得几人忧色连连。
二狗更是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已经绕着虞绒绒盘旋飞了好几圈,认真仔细地检查了她身上有没有伤,直到发现非但没有,好似还破了境,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耿惊花沉吟片刻,却是再问道:“你们真的入了魔魂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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