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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等到回过神来,兄弟们身上的符箓也不知何时没了,眼神也莫名涣散了,还有人连活动经费都被搜刮了个干净,竟然还说下次还去。
    当然,也有一些兄弟,再也没出来。
    他也去要人了,结果那群妖女笑得天真又妩媚,说什么“哎呀难道你不知道三宿门的规矩吗?三宿之后,恩怨两清。他没走出来,又关我们三宿门什么事儿呢?”
    以上种种,黑斗篷魔使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太荒唐了。
    ……话说回来。
    他一个魔族,喊人家是“妖女”,多少也有些贻笑大方。
    他的额头死死抵在面前的白玉地面上,冰冷让他稍显清醒,却听老魔君倏而轻笑一声:“三宿门,就这么好?”
    黑斗篷使者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老魔君抬了抬手,手指还没动,却有另一人从魔宫之外踩着漫天的光,徐徐走了进来,向对方躬身行礼:“父亲。”
    还未捏出的杀意悄然消散。
    黑斗篷使者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死里逃生,心道还好来的是魔君最心爱的二少主,若是大少主,那自己现在恐怕已经魂灯永灭了。
    只见那人身量极高,拥有着极为健康的蜜色肌肤,此时明明春尚未来,但他依然穿着单薄衣衫,衣领开得很低,露出饱满肌肉。他的脖子上挂了许多串奇特的牙齿,若是有懂行的人去看,才能辨认出,那是各种可怖魔兽的牙齿。
    而按照魔族的规矩,单人狩猎魔兽后,才能拔了魔兽嘴中最锐利的尖牙作为自己的战利品示人。
    这位魔族二少主脖子上能挂这么多魔牙,不难想像,他究竟狩猎了多少魔兽。
    “浮玉山大阵也不算一无所获。”二少主摊开手,幽暗的火在他掌心明灭,一只紧闭的眼睛静静躺在其中:“汲罗死了,而且至少……我们在阵中,见到了健康的、最合适的心脏。”
    他一边向前,一边继续道:“至于松梢剑阵……三十年前那一次,让小楼的任半烟与任半雨二人殉阵,也已经是极大的收获。而今还能再困住一位洞虚而不得出,至于已经灵寂的梅笑娘……灵寂也总不是长生,她已经四千岁了,我看这天下与她的命,她还是会选后者。”
    “我想亲自去一趟断山青宗,希望父亲允许。”二少主捏灭手中火色,再一躬身,英俊的脸上浮现了桀骜又不屑的笑容:“我倒是很好奇,上一代的小楼死的死,残的残,若是断山青宗的阵再破一次,他们还要用什么来填。”
    老魔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道:“你的转魂共生大法修到第四重了?”
    二少主再笑:“什么都瞒不过父亲。正是,所以才斗胆敢去一试。”
    老魔君挥了挥手。
    这是默许了的意思。
    二少主与黑斗篷使者一并退出魔宫,等待魔宫的门在自己面前沉沉合并,再转身下了白玉石阶,直至离开魔宫很远很远,二少主才倏而驻足。
    黑斗篷使者有些莫名地看向他。
    只见这位桀骜英俊的二少主回头看了一眼魔宫,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轻蔑的笑容:“魔宫就应该有魔宫的样子,父亲偏要白色,可笑。”
    黑斗篷使者心底大震,恨不得在这一刻砍掉自己的耳朵,这样他就什么都没有听见。
    二少主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深深看了一眼:“你很怕?既然这么怕,就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去断山青宗吧,我身边也需要一些蠢货来在明面上活动。”
    ……
    粉色剑舟再起的时候,梅梢雪岭的风已经不那么冷冽,雪消了小半,也有冰雪之中依然努力冒出春芽的枝叶,在春寒中轻轻晃动。
    之所以比原定的出发时间晚了足足半个多月,是因为耿惊花满地打滚地表示自己不想在年夜赶路,只想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在金色雪峰看看日出,再高歌一曲能饮一杯无。
    ……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梅梢派的酒太烈,风太急,还是耿惊花自己没酒量,总之这老头子一饮就醉,一醉就是十天。
    虞绒绒和傅时画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是后者,打算将“耿惊花没酒量”六个大字刻在心里。
    上剑舟的时候,耿惊花的鼻头还是红红的,带了点酒糟色,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随便一趟,再一挥手:“出发!”
    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的十六月意气风发地站在舟头,二狗十分不满她占了自己的位置,报复性地展翅而起,落在了十六月的头顶。
    结果十六月毫不介意,还和它一起比了个展翅的动作,向送她送出了梅梢派大门的师姐师兄们快乐挥手。
    “我十六月要和我的小虞师妹去周游世界啦!你们不要太羡慕我!!”
    观山海浓浓地“哼”了一声,抱胸道:“谁要羡慕你!快滚快滚,没了你,这梅梢前山我就是霸王了!”
    旁边立马有弟子扯了扯他衣袖:“观师兄,你醒醒,十六月师妹已经金丹,去后山了。”
    观山海话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但到底拉不下脸,梗着脖子继续道:“等你回来,我必金丹!”
    十六月笑眯眯挥了挥手:“好哦!一言为定!”
    江拂柳咬着手绢,依依不舍地看着粉色剑舟,然后又从依依不舍变成了羡慕啜泣:“粉色真好看啊,谁不想有一艘粉色剑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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